容情抬眼望去,一如前世,燕墨珩仍身着玄黑华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脚踩青靴,风光无限。他的面容浅染麦色,虽不白皙却也不乏俊美绝伦、风度翩翩;面上虽不言苟笑,显了几分生硬,抵不过生得剑眉星目,仍能惹金陵城中不少贵女倾心相付。
容情缓缓垂首,掌心早已血淋淋一片。
曾经的十里红妆不过黄粱一梦,曾经的山盟海誓早已化作浮云。
豆蔻年华的爱慕,苦心付出十余载,为了他和他的江山,她抛弃了一切,放弃了所有。换来的却是一场蓄意的欺骗,得到的不过是容家满门的血债。
多么绝情的人,多么狠心的他!
明明生得人模狗样,但在整个金陵城中,谁又知道这器宇不凡的表象下,掩藏的却是一颗狼心狗肺的心呢。
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时隔一世,终相见。
燕墨珩!
今生今世,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掩去眸中汹涌的杀意,容情起身施礼:见过宁王殿下。
容小姐免礼。
容情鲜活的打扮惹得燕墨珩眼前一亮,原本只是做戏的心思似乎突然有了实感。他上前一步,正欲亲手将人扶起来,容情却像头顶长了眼睛,他话音刚落便站直身子后退一步,燕墨珩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异常。
容情自顾落座,随口招呼了一声:宁王殿下请坐。不知宁王殿下寻容情所为何事?
燕墨珩眸子一暗,撩袍落座在容情身边。他当然是刻意为之,没有挑远的位置坐,偏偏要挤在容情身侧,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容情蹙着眉头,一脸不赞同道:虽说燕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无大防,可宁王殿下贵为一国王爷,还需多多考虑自己的身份。说罢她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坐下继续道:宁王殿下下次万万不可这般,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容情让殿下入雅间已是不妥,再与殿下比肩而坐,若旁人看到恐会毁了容情名节,要知道,我如今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不能留有让婆家人诟病的事发生。
燕墨珩:
这番话可谓万分不客气了!
燕墨珩脸色微微阴沉了下,千算万算没算到容情竟然对他好似不存爱慕之心。他面上肌肉一跳,压住怒气,赔礼道:是本王考虑不周,下次定不会如此。不过容小姐实属多虑,要知本王乃容小姐的救命恩人,便是比邻而坐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乱嚼舌根。
容情心下冷笑,这是明晃晃摆出救命恩人的身份来掣肘她的行动和情感吗?未免当她丞相府太好欺负了,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