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余景杭成功后，他突然觉醒了。
作为男主，小说中的所有女人都爱他爱得要死要活。
他不再甘心于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于是一三五和曾经遗憾错过的青梅厮混。
二四六跪舔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周日，则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
“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的攻略任务，你还想要我怎样？”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不耐与厌烦：“觉得你可怜才帮你一下而已，你搞清楚，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系统在那一刻宣布我攻略失败。
却没想到，余景杭猩红着眼，跪求系统用他的男主身份换我留下。
1
听到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我浑身一颤，一股绝望自心头弥漫开来。
余景杭浑然不觉，一边不耐烦地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继续开口：“赵抱云，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换作是三分钟前，我一定会因为他这句话而大吵一架。
只因他昨日亲自去机场接白月光回家，却忘光了他母亲的生日。
我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陪余母一同从天亮等到天黑，等来的却是白月光一条挑衅的朋友圈。
照片是余景杭的半只手，配文是“我仍然是他心中的第一顺位”。
那只手，化作灰我也认识。
手背上有一道曾经为了保护我而留下的烫疤。
可本该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却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凹进去的戒痕。
这时，余景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瞄到了来电显示，是他的青梅竹马。
那头的女声格外虚弱：“景杭哥哥，我好像发烧了，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啊？”
余景杭二话不说又开始脱刚换好的睡衣。
我杵在那里，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头脑如此清醒，情绪如此冷静。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来。”
那一刻，我拽住了他的手。
他回头，与我平淡无波的视线对上，眉头狠狠地皱起来：“又要干嘛？”
“余景杭，如果我说，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还会去吗？”
他挑眉：“哈？”
“系统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留在这个世界的机会。”我冷静地陈述着系统刚刚在脑海里下的最后通牒，“如果你选择留下，就代表我仍有攻略成功的可能，如果你选择离开，我将会彻底攻略失败，被系统抹......”
余景杭甩开了我的手。
他不满的神色几乎要从双眸中溢出。
语气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行了，别扯什么系统不系统的了！”
“当初是你说，只要我们结婚，系统就判定你攻略成功，我这才一时心软放下一切和你结婚的。”
“怎么现在，条件又成了我留下了？难不成以后遇到任何事儿，只要你需要我了，你都要用系统来骗我？”
“我看，系统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这是你为我精心编造的一场巨大的骗局！”
他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攻略失败了会怎样，难不成会死吗？”
他将大门重重地合上。
“砰”的一声，猛地撞醒我脑海中的系统。
那个长年机械冰冷的男音，居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后宣布：【宿主攻略失败，我们将开始对宿主进行抹杀。】
我忍不住仰起头。
尽管如此，滚烫炙热的泪水，仍然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下来。
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悲哀之意。
是啊，余景杭。
我真的会死。
2
其实，我有过攻略成功的机会。
只是那个机会，被我自己亲手放弃了。
和余景杭结婚的当天晚上，系统就在我的脑海中放起了鞭炮。
他机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欢欣雀跃：【恭喜宿主攻略成功！现在选择脱离世界，即可拿到巨款奖励哦～】
奖励是在我的真实世界拥有一个亿。
可看着身边熟睡的余景杭，我罕见地犹豫了。
尽管已经睡熟，可他的脸上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我，翻过身，将我抱得死死的，又黏又腻地喊我名字：“阿云，阿云，阿云......”
他在婚礼上说，他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我。
想与我白头偕老，与我长相厮守。
系统在不停地催促着：【宿主，请尽快确定，脱离世界。】
我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要留下。】
系统倒吸了一口冷气：【宿主，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未来是有变数的！一个爱你的人，或许会变得不再爱你，而一旦没有抓住这个成功的机会，等到他不再爱你了，系统会进行重新判定，攻略失败，你不仅失去所有奖励，被这个世界抹杀，就连现实世界的你都会受到影响。】
【你确定要为了男人，放弃一个亿？】
那一刻，我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我付出所有真心男人。
我相信他会永远爱我，一如我会永远爱他。
于是我愚蠢地选择了“确定”。
我们也的确过过一段很幸福快乐的婚后时光。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
余景杭突然觉醒了。
他发现，自己是一本小说的万人迷男主。
离开他的青梅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误会。
一直不接受他的白月光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自卑。
他突然发现，我这个他退而求其次的妻子，成为他“万人迷”路上的阻碍。
一切，开始朝着我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直到今日，系统终于宣判了我的失败。
3
余母给我打来电话，满是关怀：“阿云，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小笼包，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晚饭？”
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话，那一定是余母。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婆婆，很温柔的母亲。
在现实世界中，我也是个孤儿。
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暖，是从她身上得来的。我很珍惜。
因此，我没有推拒，立刻换鞋去了余母家。
她将小笼包热了一遍又一遍，我到的时候，都还是热的。
她握着我的手宽慰道：“赶紧吃！该饿了吧？你甭搭理景杭那个蠢小子，他太自以为是了，仗着你爱他，就肆意地伤害你，大不了，咱就离婚，你不跟他一起过了！”
“只不过，你还是得认我当妈才行。”
她轻轻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我扫到，上面是余景杭的青梅，刚发的朋友圈。
心下顿时恍然。
想来，余母是看到了，所以才会特地叫我来这一趟。
我握着她的手笑道：“妈，您放心，不管我和景杭怎样，我都认您。”
余母“哎”了一声，握着我的手满眼欣慰。
直到，她的眼神突然落到我的脸上，浑身刹时僵住了。
她的脸瞬间变得一片煞白，毫无血色：“阿云！你流鼻血了！”
我抬手一抹，温热的鲜血顿时流了满手。
可我冷静得很，扯了几张纸塞住鼻孔。我知道，这是系统开始带我脱离这个世界了。
“没事的，可能有点上火。”我拍着余母的胳膊安慰道。
谁知，她却拉着我就往门外走：“不行，我们马上去医院看看！”
开了门，才想起她的车前几天被拉去做保养。
我头一次见她如此手足无措：“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景杭来接我们。”
4
余景杭将余母敷衍过去。
她不愿坐以待毙，便转头去别墅邻居那儿借车，刚一转身，余景杭的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
我按了挂断。
这似乎让他更加暴躁，他给我发来几条好几十秒的语音。
他不耐烦的语气霎时在耳边响起：“赵抱云，你故意的吗？”
“泠泠生病，你也生病？还拉着我妈做挡箭牌，骗我过去？”
“让一个老人家担惊受怕的，你就不觉得愧疚？！你难道不怕报应，真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果我妈被你吓得不好了，我唯你是问！”
可尽管在语音里他气得那样狠了，也没有真正来接我。
我最后还是乘坐邻居的车去的医院。
晚上急诊，从看到我的血小板数据开始，医生就紧张起来，拉着我去做了一个全身的系统性检查，最后脸色极其难看地下了结论：“赵小姐，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余母紧张得不成样子：“这、这是怎么了？是什么病啊？”
医生轻叹一声，说：“疑似急性白血病。”
余母倒吸一口凉气，白眼一翻，竟就这般直晃晃地倒了下去。
余景杭就是在这时候赶过来的。
看到晕倒的余母，他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将她从我的怀里抢过去。
然后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赵抱云，你干的好事！”
他双目圆睁，满是怒气：“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她为什么晕倒了！？”
我没想过他会打我。
我捂着自己的脸，在那里愣了至少有半分钟。
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轻轻地笑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阿姨得知我得了白血病，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5
余景杭霎时愣住了。
一旁的封泠泠虚扶着余母，却十分讶异：“抱云姐，你怎么能这样诅咒自己？”
“毕竟是一家人，就算你把阿姨不小心气晕了也没关系，景杭哥哥怎么会怪你？你怎么能够因为想逃避责任，就想出这样的办法？万一话说多了，成真了，怎么办？”
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是满满的责怪。
而听到这番话的余景杭，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轻嘲。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赵抱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编出这样的谎言来。”
“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他扶着余母转身离开，掷地有声：“你这么想去死，那不如赶紧去死，还得什么急性白血病啊，干脆直接跳楼算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徒留我脸色煞白地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这一刹那，我才突然惊觉，原来在我报复性地说出那句我得病的话时。
我是期待他给我一些反应的。
哪怕是一丁点的紧张与不安。
可他没有。
反倒，说出了更加诛心的话来。
就连一旁的医生，都不落忍地开口问道：“赵小姐，您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我转身往外走。
她拉住我的胳膊：“赵小姐，您现在需要办理住院......”
“不用了。”我脸色苍白朝她一笑，“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住院的必要了。”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行李。
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我不打算再留下来受屈辱。
未免太可悲。
我临时租了一个大平层，刚找搬家公司把东西全部送进去，就接到了余景杭的电话。
“你回家给妈收拾点东西送过来。”余景杭沉声，语气颐指气使，“妈的心脏不好，又有高血压，医生说建议住一周院调养一下。”
余景杭十分烦躁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无论你信不信，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叹息道，“阿姨只是担心我。”
余景杭微妙地呼吸一顿：“阿姨？”
“嗯。”我淡淡开口，“余景杭，我们离婚吧。”
6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静止了一瞬。
很快，余景杭换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
我甚至听到了他按下打火机的声音。
他吸了口烟，才缓慢问道：“你想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