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别担心，就算不靠常家，你还有姨娘呢。”
她好歹管了六年的生意，手里还是有些银钱的。
她先悄悄补贴了月儿，等到铺子赚了银子，再让月儿将银子还给她，不在账面上表现，就算是常嫣想闹，也闹不起来，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她娇蛮跋扈。
秦氏这么说，常月才松了一口气，但心底还是有些不安，“可是，我要怎么做？现在药柜子里都空了。”
秦氏针对常嫣的举动，让大夫人动了真火，她们才回到药铺，就看见府里的下人在搬东西。
说是奉大夫人的吩咐，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性，常月的起点理当与常嫣一样。
不只是账面上的银子，还有药柜子，都给搬空了。
钱匣子里，就只剩下十二两银子。
唯一的区别就是，柳氏为了让她们闭嘴，十二两银子称得高高的。
远远瞧去，好看的很呐。
常月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东西都搬走，铺子在下人走动间就空了下来，都要急哭了。
“不妨事！”秦氏拍了拍常月的肩膀，“娘管着生意这么长时间，赊不出来三万两银子，但三千两银子的货款，供货商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况且，区区三千两银子，秦氏也能拿得出来，不至于让常月为了这三千两银子而不知所措。
“你只管听姨娘的便是，姨娘不会让你输给常嫣的。”
秦氏拍了拍常月的肩膀，低声又坚定道：“常家一定是我的女儿的！”
有了秦氏这句话，常月就彻底放下心来，她重重点头，“好。”
再抬起头时，常月的眼底，就只剩下了野心。
是了，她姨娘掌管常家生意这么多年，就连长安街那位佟掌柜都是她姨娘的人，常嫣凭什么和她斗？
况且，就一场小小的比试，常嫣再怎么收报名费，又能收多少银子？
想靠这一场比试就夺得试炼的胜利，恐怕是不能吧。
她常月，甚至不需要瞎折腾，只要好生经营着店铺，就能赢得四平八稳。
这常家的家业，她要定了！
至于常嫣，虽然不知道忽然发了什么疯，但她的命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在常月看来，命运已经板上钉钉的常嫣，现在确实像一条离水的鱼。
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清墨一个人忙不过来，常嫣也只能亲自下场，这一天忙得手都没停过。
终于在打烊之前，将今天来排队报名的选手都登记在册。
原本空荡荡的钱匣子，又满满登登了。
不过那满满一匣子里头，都是铜板就是了。
饶是如此，也够清墨乐此不疲地抱着转了好几圈，“小姐，我们有银子了。”
常嫣坐在太师椅上，眉眼含笑地看着清墨兴奋的小模样，满眼宠溺。
“行了，坐下歇歇吧，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还有的忙呢。
清墨抱着钱匣子过来，又去拿了一团红绳过来，就在常嫣身边坐下，一枚一枚的数着铜钱，串在红线上。
常嫣最初还能帮忙，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昏昏欲睡。
直到耳边响起尖锐的欢呼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清墨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三十二贯！小姐，我们今天只报名费就收了三十二贯！”
常嫣的睡意都被吓跑了，她拍拍清墨的肩膀，“跟着你家小姐，少你银子花销了是怎的？”
好歹是常家出来的，三十二贯钱而已，哪里就让她激动成这样了？
“这不一样！”清墨激动地直蹦跶。
从前见到的银子再多，那也是常家的银子，而今日这三十二贯，是她和小姐一起赚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自己赚钱呢。”对上常嫣宠溺的笑容，清墨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谁说的？”常嫣抬手，揪住清墨的娃娃脸，“常家给你的月钱都是你自己赚的，你八岁到我身边照顾我，从八岁就开始自己赚银钱了，清墨真厉害！”
倒是她，才是一直靠着家里的吸血虫。
常嫣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摒弃掉。
清墨又兴高采烈地说：“二小姐怕是要急得哭鼻子了！”
常嫣回来之后，就将府上发生的事情说给清墨听了。
这会儿她们有了不错的进账，清墨高兴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常嫣抿着唇轻笑，常月？会急得哭鼻子？
她看不见得。
明面上说着她与常月公平竞争，但秦氏怎么可能当真不出手。
“啊？那，那对小姐也太不公平了吧！”
常嫣拉着又要急得团团转的清墨坐下，“别转了，不累吗？”
看着小丫头撅起来能挂酱油瓶子的嘴，常嫣笑笑，“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她看过这间铺子之前的账册，也看过别的铺子的账册。
正常来讲，一间药铺一个月的纯利润在五百两左右。
某些疾病的高发期，可能会多一些，达到六百两。
平均下来，也就五百五十两。
常月有秦氏帮忙，大概率是走正常经营的路子，一个月的收益在五六百两之间，三个月的收益，不出意外当是在两千两以内。
而她背后没有助力，只能另辟蹊径，若是她的计划成功了，定能一举打败常月。
守成还是创新，但凡有选择，应该没有人会愿意走创新的路子。
人对未知的前路，都是会恐惧的。
穷才能生变。
但常嫣固然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却也是有意打开自己的知名度。
常家的知名度摆在那里，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她要做的，是让全京城，甚至全天下都知道，她，常嫣，是常氏未来当之无愧的掌权人。
清墨似懂非懂地看着常嫣，但这并不妨碍她眼冒星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这一刻的小姐好像在发光。
“走了，回府！”
常嫣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清墨回府。
身后，佟三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尽是纠结。
他跟着秦氏做过事，知晓秦氏的能耐和手段。
可这大小姐，似乎并不比秦氏差啊。
更甚有青出于蓝胜于蓝。
常嫣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他止不住“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