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不依地娇声唤了声:“殿下。”
语气娇媚,惹人怜惜。
太子果然面露为难。
“清雾,王美人如今已是太子侧妃,又怀有孤第一个孩子,把她送离东宫,世人会如何看待孤。”
我配合地点头。
“殿下说的是,既然做不到,那便和离吧。”
“放肆,李清雾,你哪里还有一朝太子妃的风范。”
太子再次发出怒喝。
我无心辩驳,垂眸掩下眼中情绪,认真回他:“臣妾从未说过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该说的臣妾已说明白,诸位继续,臣妾就不留下扫兴了。”
说罢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太子追了上来。
紧接着,王美人呼痛的声音骤然响起。
屋内一时间兵荒马乱。
还有太子由近及远的惊慌声。
我自嘲勾唇,离开得更加决绝。
回到院子没多久。
侍女就担忧不已地告诉我:“太子妃,院外多了许多护院。”
我怔了一瞬,转而继续擦拭手中的软鞭。
这是十岁那年,父亲送我的生辰礼物。
他常年在战场,难得回来一趟,却也是来去匆匆。
我哭闹着不让他走。
父亲只是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爹爹虽然没有在你身边,却也在默默守护你,守护百姓。”
那时我懵懵懂懂。
长大后才明白。
这王朝,若没有父亲和众将士的浴血奋战,又哪来如此安稳的生活。
可就是这样一心为国的父亲,竟也遭了皇帝的猜疑。
想到这里,我心中发苦。
竟是一刻都在屋里待不下去,执鞭朝外走去。
夜凉如水,四下无人。
我将软鞭甩得猎猎作响,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一切苦闷。
最后一鞭落在角落里的秋千上。
再收鞭已然来不及了。
咔嚓一声。
秋千从中间断裂作两半,彻底报废了。
侍女惊呼:“太子妃,这可是您最喜欢的东西,是太子为您亲手搭建的。”
我收起鞭子。
没再看碎裂的秋千一眼。
朝着室内走去,平静吩咐:“备水,沐浴。”
“可是......”
侍女还想说什么,被我眼风扫过。
不敢再多言。
沐浴过后,我照例抄写往生***到深夜,才去就寝。
太子许久没有来过我这里,所以他不知道。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太医说是小产后未调理好所致,要我放宽心。
可我知道。
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但我没想到,王美人凭着孩子闹了这么一出。
太子还能来看我。
他来时,带了许多好玩的小玩意,都是市面上常见的。
经过断掉的秋千时,脚步微顿,面色有一瞬凝滞,却很快恢复如常。
我不想过多解释,百无聊赖地拨弄了几下他带来的东西,便放置一旁。
太子见我没了兴趣,提出陪我下棋。
我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刚成婚的那段日子,我们恩爱无比,确实经常在一起下棋、写字。
可如今。
我已没了追忆往昔,和他谈情说爱的兴趣。
可他好像真的打定主意要与我修复关系。
不惜调动能人巧匠,把府中湖边凉亭改成了暖阁。
暖阁东南方,放了一整排的博古架,塞满了古今藏书。
而博古架的正前方,除了书案,还有暖榻,应有尽有不说,里面更是温暖如春,装扮了许多本不该在此时绽放的鲜花。
美轮美奂。
倒是让我难得对他展露笑脸。
太子邀功般做着介绍,结尾时,他牵起我的手,温柔道:“秋千也确实不适合最近玩,没了就算了,这暖阁便当作孤送你的新礼物。”
我顺从地依偎进他怀中。
“殿下巧思,臣妾很是欢喜。”
“你喜欢就好。”
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我如此小鸟依人的模样,太子心情大悦,大赏工匠。
我和太子就这么维系着表面和平直到开春。
圣上下旨,东宫诸人春狩伴驾。
太子兴冲冲地来通知我。
“半月后启程,你命人收拾好随车物品,还有伴驾名单,不需要多,女眷除去你,再添上两个即可。”
我淡淡嗯了一声,在名单上落下一笔。
“侧妃有孕,就把她先划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