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玫那时才醒悟，原来谢青山想起来找她玩玩，是因为人白艺铭进组拍戏了。
他是寂寞了才想要找她玩玩的。
倪玫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更何况对谢青山的热情早就凉了下来。
“我这个灯泡真是闪闪发亮啊，”宋玲玲转身看见两人腻歪，连忙把黑豆浆放到饭桌上，接着向玄关走去，“律师约我，你们俩慢慢吃哈。”
她找了个借口，把时间留给他们的二人世界。毕竟创造二人共度晚餐的机会，也是宋玲玲赚钱的一部分工作啊。
只不过，这个晚餐属实是有些过硬了。
谢青山最近邪火过于旺盛，昨天那生蚝吃完之后就顶得他夜里睡不踏实觉，今晚这一桌子硬菜下去之后，更得梆硬。
倪玫悠然自得的吃着腰花，味道果然不错。
“听孔宁说，想跟你们私下里合作？”谢青山开始转移起了话题，饭菜他是一筷子也没动。
倪玫点了下头缓缓开口：“我不太想合作，所以就没跟领导汇报。不想欠你们山川科技的人情，无论是孔宁，还是你谢青山，我都不要。”
人情债最难还。
说是奔着跟羚羊网络科技合作，资源共享，要欠人情也是羚羊网络科技欠。但进入决赛一共十家公司呢，排名在《京杭大运河》之前的那几家不更有合作价值？如果没有倪玫，他们也不会找羚羊合作。
更何况，赵昱立根本不可能跟山川科技合作。
谢青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黑豆浆，细细品味着，“嗯，有骨气。”
倪玫刚吃没几筷子，就被这一桌子梆硬菜系给腥恶心了，也放下了筷子。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倪玫这才发现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之前在漠河的时候聊得多，是因为刚认识，一切都很新鲜，人们都是对陌生人享有虚伪和热情的。
谢青山开口打断沉默：“我跟白艺铭之间不会发生什么，这点你可以放心，以后不必介意，更不要拿她挡在我们之间。”
“是我要拿她挡在我们之间的吗？”倪玫从他的话里挑刺，“是你们之间的藕断丝连，挡在我们之间。”
谢青山眉头皱了起来，思索片刻，“她的那只小猫，纯属巧合。”
“你信吗？”倪玫被他给逗笑了。这男人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啊。
谢青山顿了下，“好吧，她那只小猫可能是为了我而养的，但……”
倪玫直接打断他，“你们之间怎么样跟我无关，反正我们也就玩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之后，我玩得不开心，我们直接 say goodbye 不好吗？”
谢青山攥紧豆浆杯，“你真觉得我们现在是在玩玩？”
“不是吗？”倪玫一字一顿。
谢青山带着满身怒气，转身离开。
倪玫觉得他的阴晴不定有些孩子气了，明明最开始是他跟宋玲玲计划着用金钱衡量，现在又怪她跟他玩玩。
可笑至极。
宋玲玲晚上十点才回来的，看着桌子上还没怎么动筷子的菜品，她还没来得及跟倪玫八卦大谢总的反应呢，倪玫就被公司里的电话叫走了。
赵昱立在公司连续加班好几个通宵，把自己累倒了，不仅阑尾穿孔，胃也穿孔了，已经躺进手术室做上手术，后续还得住院几天。
决赛的日程表在拼命往前赶，耽误不了一分一秒。
倪玫临危受命，承担起了赵昱立的角色，带着组员们继续往前赶进度。
她这才发现，赵昱立平时承担的任务有多重。
通过赵昱立的工作笔记可以看出，平时他们都下班之后，赵昱立会提前把后几天的活都干出来，然后疯狂试错，寻找各个方向的最优解。
他真的太想争口气了，以致身心压力过大而生病。
倪玫充分发挥小游戏组副组长的职能，代入小组顶梁柱的角色，带着组员们连着加了一个多周的班，终于把赵昱立从病房里给盼回来了。
赵昱立脸色不太好，不能久坐，办公室给他按了一张大折叠床，平时大部分时间就负责躺在办公室中间给大家答疑解惑、指明方向。
他一回来，倪玫就轻松了许多，加上《京杭大运河》快要完成，又忙活了两三天，倪玫终于能正常点上下班了。
想起半个月前李维给的学习资料，倪玫拿去复印了一份给宋玲玲，随后又联系史一鸣把原件给送了回去。
史一鸣最近过得倒是挺滋润，看上去胖了不少，见到倪玫喜笑颜开：“姐，姐夫是真牛，听说干领导秘书的都有前途，大家都在传下一批提拔的人里就有他。”
“姐夫你个头，还姐夫？都退婚多久了？”倪玫想要骂人，“在单位里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你要是敢乱说，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史一鸣接过倪玫送来的资料，皱着眉头讲道：“等李主任干上市长，我还用考吗？”
“就算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你要想进体制里也得考试！”天气渐热，倪玫心中火气更燥，喝了一大口冰饮才压住想打人的冲动，“你给我少动歪脑筋。”
史一鸣冲她做了个鬼脸，把学习资料放到一侧，继续聊李维：“我觉得人挺好，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一开始嫌弃人家不是 211 的博士，但体制里又不看你是什么学校，有学历就行，就算你是 985 的博士，我是小二本的博士，大家薪资待遇都一样。你不喜欢人家的 M 型秃脑门，人家去植发了。你不喜欢人家的大肚子，人家减肥瘦下来了，虽说是没八块腹肌吧，但是放在府办、委办那群里，一打眼就能看见他，觉得最顺眼。”
倪玫懒得听他唠叨游说，拎着包起身离开。
她这个表弟，真的是越来越油腻，越来越不讨喜了。
回到家，正在客厅看学习笔记的宋玲玲立马关上台灯，八卦雷达启动：“白艺铭杀青了，现在在杭州。”
倪玫“嗯”了一声，宋玲玲见她没反应，急忙讲道：“你就不争取争取？就不怕大谢总去找她？”
“有什么好争取的？”倪玫无奈道，“这玩意是争取争取就能争取到的吗？男人的心在哪儿，人就会去哪，他乐意去哪就去哪。”
下一秒，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青山来了。
39 绿茶
“明天去法务部找一位姓王的律师，他会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谢青山进了门，直奔宋玲玲，开口道。
宋玲玲下意识看了眼倪玫，见她没多大反应，立马点头致谢，“大谢总您真是雪中送炭。”
谢青山这才分了个眼神给倪玫，“忙完了？”
倪玫加班加点的第一个周，他不是没给她发微信联系她，全都石沉大海。后来还是宋玲玲告诉他，倪玫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倪玫手里抚摸着多比，微微抬起眸子，“嗯”了一声。
宋玲玲识相的躲去阳台，“我先从内网里加一下王律师好友哈。”
谢青山轻轻点了一下头，一步步逼近倪玫，多比被吓得蹿下了沙发直奔卧室，倪玫不悦地抿了下唇，“什么事？”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问。
屋里说话确实不太方便，倪玫套了个小衫在身上，两人一同出了门。
现在虽是春末夏初，但夜里的风还是透着凉气。
“京杭大运河进展得还算顺利？”谢青山走在前面，快了倪玫半个身位。
倪玫双手插兜，看着小区里影影绰绰的绿化，微微一笑，“你这是在以对家的角度，向我刺探敌情？”
谢青山笑了起来，“你觉得有必要吗？”
孔宁就是他们山川科技的定海神针，放眼整个杭州绝对也是顶尖人才，确实没必要惧怕他们一个草台班子。
倪玫撇嘴，转了话题，“听说谢老板最近行程丰富啊。”
谢青山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最近事情确实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