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念坚定的声音,谢景行闭上了眼睛,一寸寸攥紧了拳头。
痛苦在瞳仁里震颤着。
“谢景行,就算你不原谅我,总得让安安尝尝我的手艺吧。”
“你们还没吃晚饭,你忍心饿着他?”
“今天我第一次下厨,本想好好谈谈,没想到程子黔会来,还说那样的话。”
“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逾矩……”
“吱呀”门打开,露出谢景行那张脸。
“…拿过来吧。”
他声线喑哑又破碎。
沈念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儿,这会儿喜出望外,笑的露出贝齿,明眸皓睐,水眸漾出细碎的星星。
谢景行心尖儿一荡,下意识拧紧眉头。
沈念忙把托盘递过去。
谢景行低头看了眼,卤肉切的薄薄,鸡蛋金黄鲜嫩,土豆片染了酱色亮晶晶,根本不像沈念的手笔。
他扫向她。
沈念瞬间紧张,拘谨的蜷了下手心。
这么一动,谢景行自然看清了她手上被油烫出来的水泡。
他的眸光闪了闪,接过托盘,一言不发的关上门。
房间内。
安安早就饿坏了,得到首肯后,提起汤匙就大快朵颐。
一吃就停不了了。
鸡蛋很嫩很香,土豆软糯咸香,卤肉也好吃,吃到一半察觉谢景行的目光,停下了。
安安不吃了,瘪起红润的小嘴儿,“爸爸,真的不让妈妈进屋?”
“外面可冷了,冻坏怎么办啊。”
虽然沈念不亲近安安,安安还是很疼这个妈妈。
谢景行不说话了,程子黔的话一遍遍在大脑冲击,强烈的愤怒和屈辱让他攥紧拳头,指节凛白。
“吃完了乖乖去睡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必管。”
“哦!”
安安继续和饭菜斗争,吃完之后,谢景行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开始给小安安讲故事。
安安很快睡着,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谢景行维持原来的动作,很久没有动弹。
心口悉数是被背叛的痛。
因为那个心旌摇荡的吻生出的情愫,被他一点点压了下去。
-
沈念蜷缩着身体靠在门板上,抱住膝盖取暖。
此时是春末夏初,虽然白天温度很高,早晚还是凉,沈念脸颊贴着膝盖,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来睡着睡着,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
等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结婚照。
她穿着婚纱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丁点笑意,倒是谢景行唇角微微翘起,眼角眉梢流淌着抹不去的温柔。
沈念一惊。
这才发现这是她和谢景行的卧室,鸳鸯戏水的被子松软又温暖,怪不得梦里暖融融的。
突然指尖传来一抹尖锐的疼痛,低头一看,烫伤的位置,竟贴着个创可贴。
沈念心中一烫,热乎乎的暖流传遍全身。
她是被谢景行开门的声音惊醒的,四目相对,莫名的情愫在空气流淌。
沈念咬着红唇看他:“谢景行,你…抱我进来的?”
“创可贴也是你帮我贴的?”
她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谢景行凉凉淡淡的看她一眼,别开了视线,径直准备离开。
“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去民政局。”谢景行冷冷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沈念刚想答应就回过神来,“我不去!”
“我不想离婚。”
沈念跳下床,咬着唇,眼眶逼出一层泪花。
前世的记忆在顷刻间袭来。
直到和谢景行离婚,沈念才知道,谢景行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脸,他经商十分有天分。
今年是八二年,个体户还没完全开放。
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谢景行用手中微末的存款,倒卖一些紧俏货。
攒的钱多了,又开始倒卖期货,一来二去,很快攒下第一桶金。
凭借着敏锐的商业直觉,一跃成为全国首富。
他的迷弟迷妹们,更是亲切的称呼他为“谢爸爸”。
她是多傻,才错失了这样的宝藏男孩。
思绪回笼。
见到谢景行满身冷漠,沈念鼓了鼓勇气靠近他,无视他周身的冷冽,圈住他劲瘦的腰肢,近乎虔诚的送上自己的唇。
掌心下的身躯一震,那一片的肌肉顿时变得硬邦邦的。
贴上谢景行的唇瓣,她生涩的不知该如何继续,指尖无措的揪紧他胸前的白衬衣。
彼此纠缠的呼吸,开始变的又急又乱。
就在沈念以为谢景行会无情推开,拒绝她的时候,一只大掌猛的扣住沈念的后脑勺。
一阵天旋地转,沈念脊背贴紧冰冷的墙壁,谢景行结实的胸膛碾着她,牢牢将她困在臂弯里。
他低头,噙着她的唇珠吮吸,用牙齿用力咬噬,微疼触觉漫开的同时,他松开,这一次换成撬开她的牙齿,无限度的加深这个吻。
沈念耳尖儿滚烫,心跳如小鼓一样剧烈的敲着。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大的几乎盖过一切。
这一吻,隔着前世今生。
久违的颤栗沿着脊柱攀爬,一寸寸占满了心。
沈念甚至盼望这一刻化为永恒!
突然,门外传来清脆的车铃声。
“谢景行,上班要迟到了!”
说话的是谢景行的同事马怀仁,他们都是乡政府的公务员。
纠缠的唇瓣猝然间分开。
谢景行气息微乱,看着沈念微肿的唇瓣,潭底讳莫如深。
“我跟马怀仁说一声,今天上午我请假。”
说完谢景行转身走出房间。
沈念一听急了,谢景行请假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才不要离婚!
她飞快的起身,赶在谢景行开门之前拽住他白衬衣一角。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谢景行,那眼神似在哀求:别离婚,别走!
谢景行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反手就去开锁。
眼看谢景行就要再度从生命抽离,沈念顾不上羞涩,指尖猛的勾住他白衬衣的领子。
领角在她指尖轻绕,一圈圈收紧,接着,在他晦暗的目光中,拉下他的脖子,颤着红唇印上他的喉结。
掌心下肌肉瞬间绷紧,唇下的喉结更是快速滚动了一圈。
随着他喉结轻动,一股禁欲的张力,无形的在空气铺展开来。
一门之隔,是苦苦等待的马怀仁。
门内,她正不顾羞涩,勾着谢景行脖子热吻。
这里想法让沈念耳根越来越烫,越来越红。
看着她莹白的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粉,泛红,谢景行目光越发沉黯。
“放手,我还要去上班。”
沈念闻言一喜,双眼抑制不住的发亮。
“那你,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