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钟亦在回忠勇侯府的马车上,脸色凝重,有人跟上我们了。
这么快就怀疑上了吗?
我自问没有留下痕迹,许是每辆离开丞相府的马车后都缀着监视的人。
窥视的目光直到我们进府后才消失,不管对方是谁的人,最起码进不了忠勇侯府。
「生死不明?」钟亦玩味地看着我。
我坐在贵妃榻上,细细擦拭着弯刀,虽然我只是用刀背打晕了兰简行。
「他不是兰简行。」
我打晕他后检查了他的肩胛骨,上面并没有状似兰花的胎记。
兰姨原来不姓兰,她是在生下孩子后看到孩子肩胛骨上的胎记有感取姓为兰。
至于为何要检查,我当然是奇怪兰简行他怎么能看起来真如男子一般。
兰姨的孩子,本是女儿身。
若不是我无意听得兰姨病重时的呓语,这个秘密兰姨当真守得很好。
我不想深究兰姨为何要将女儿当男子养大,还把她送上考场。
就像我和钟亦的经历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
兰简行应当知道,她的母亲日日夜夜为她担惊受怕,哪怕是在病重时也在挂念她的平安。
她竟如此狠心,连一封平安信也未曾报过。
兰姨去世后,我和钟亦唯一的挂念便只在京城了。
钟亦一惊:「他不是兰简行?那真正的兰简行去哪了?!」
「检查完我就离开了,没伤他,不知道谁在我离开后下了手,真的兰简行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长叹一口气。
钟亦还想问什么却被打断。
「小姐,老太君请您去漪春堂。」门外有丫鬟来请。
等我和钟亦到漪春堂时,老太君正客客气气地对坐在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老太君见到钟亦后露出实在的笑意,给她身旁气势不凡的少年作了一番介绍。
少年是太子,当今与皇后的儿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他来此是奉皇后之命接钟亦进宫的。
说是皇后皇帝和忠勇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如今故人已逝,却没想到故人还有一女流落在外,怎么着也得见见。
可是让太子亲自来接会不会太隆重了点。
我满腹疑惑,却无人可问。
我们随太子进了宫,太子为人温和,言谈有度,令人如沐春风,钟亦难得给了几个笑脸。
到了皇后宫中,此处宫女内侍众多,垂眼肃立,气氛庄严又井然有序。
太子目不斜视,径直带着钟亦进了大殿,我被拦在门口。
甚好,反倒更好观察,因为门口的宫人并不抬眼。
皇后是个温柔典雅的宫装美人,见之可亲,有些似曾相识,很难想象她宫中居然被她**得如此沉肃。
难怪当今如此喜爱皇后,后宫形同虚设,伉俪情深之美名遍传天下。
只是皇后看见钟亦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些。
钟亦和将军......也就是忠勇侯很像,不止是相貌,还有气质、神情、举止。
她不过是在他身边长到四岁,就学了个十成十。
皇后看清钟亦的脸后失神了片刻,随即轻笑遮掩过去,寒暄中带着试探和怀念。
钟亦应对得很好,她的不卑不亢令皇后有些意外。
我相信钟亦也体会到了,皇后对她似乎还有另外几分复杂的感情。
那是若有若无的嫉妒、不甘和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