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想法好似一道烟花在脑海中炸开，震得宋柚脑袋嗡嗡响。
随之而来的是不敢置信的喜悦与希冀。
晃神之间，门被猛地拉开。
宋柚惊愕的视线与秦楠猝然对上，秦楠瞥她一眼，便脸色铁青地擦肩离开了。
门已打开，宋柚只一扭头便与傅柏意对视。
宋柚强掩住心中万千情绪，走进屋内。
虽然刚和秦楠吵过一架，但傅柏意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只微皱眉：“我不是让你过些时候再来吗？”
宋柚拿出手机一看，那条消息后又有一条：抱歉，临时有事，十分钟后再来。
“没看见。”宋柚坦然开口，一双眼却直直看向傅柏意，好似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傅柏意，那花是你送的吗？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吗？
“坐下吧。”傅柏意亦未多说这件事。
宋柚坐下，直言道：“我已经好了，不需要治疗。”
“先诊断。”傅柏意语气强硬，将一张白纸递到宋柚面前。
“你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将你的直接感官描绘出来。”
宋柚只拿着没动，语气认真：“你确定要做我的主治医生吗？”
傅柏意淡漠道：“我很忙，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医生。”
“那便等小叔空下来了再谈。”宋柚抿紧唇，难掩心中失落，起身离开。
走至门边时，宋柚回头看向傅柏意，轻声提起：“小叔，我快要生日了。”
“是吗？”傅柏意回答得漫不经心，神色依旧漠然。
好似她的生日对他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柚紧了紧手，快步离去。
两天后，内科诊疗室。
宋柚将病历单交给病人，开口嘱咐：“回去记得好好调养身体，忌辛辣烟酒。”
“下一位。”
门打开，抬头看清来人后，宋柚不由狠狠颦眉。
“生日快乐，小柚。”
秦烺抱着一束红玫瑰，一双桃花眼弯起，笑吟吟站在门口。
宋柚立时讥讽：“看见你就不快乐了。”
秦烺罔若未闻，笑意不减，走近后将花束递到宋柚面前：“小柚，难得过生日，开心点嘛。”
“我不喜欢红玫瑰。”
看着那玫瑰，宋柚皱了皱眉，冷着脸下了逐客令：“出去！”
秦烺见宋柚要按应急按钮了，只好应下：“好好好。”
屋外的小护士们见此不由讨论。
“秦少真是深情啊，分手了还对宋医生穷追不舍！”
“有这么一个帅气多金还专情的追求者，不知道宋医生会坚持多久。”
凑巧经过的傅柏意将这些话听入耳中，眉头霎时紧皱。
前男友？
秦烺抬眸，正巧撞上傅柏意的目光，莫名只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似有敌意与审视。
但秦烺并未在意，只与傅柏意擦肩而过。
……
宋柚的生日常年都是回家与奶奶一起过的，今年亦是如此。
拿出手机，许多人发来祝福，与傅柏意的聊天界面，却还停留在几天前的诊疗。
宋柚稍加思索，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小叔，奶奶做了你最爱的糖醋里脊。”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宋柚心中失落，驶车回了家。
却不想，一推开门，心心念念的傅柏意正坐在客厅中！
宋柚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浮现掩不住的喜悦，嘴角上扬：“小叔！你来了。”
傅柏意点点头，轻声说：“生日快乐。”
宋奶奶从厨房走出，笑道：“乖乖回来了，和柏意一起来吃饭吧。”
吃饭时闲聊，奶奶夹了几块糖醋里脊放到傅柏意碗中，真挚道：“柏意啊，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和小柚的日子可不好过。”
“您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宋大哥救过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只能替他孝顺您。”
傅柏意轻轻摇头，视线落在客厅的全家福上，沉声开口：“也会永远把小柚当做亲侄女。”
“啪”的一声，宋柚手中碗筷掉落在地！
第6章
霎时，宋柚只觉胸口闷得厉害，有些喘不上气。
窒息般的疼痛由心口传来，宋柚面上血色尽褪。
宋奶奶忙放下碗筷，焦急询问：“乖乖？没事吧？”
“没什么。”宋柚白着脸摇了摇头。
之后宋柚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换了副碗筷闷声吃饭。
一顿饭吃完，傅柏意向宋奶奶告辞后离去。
晚些时分，宋奶奶敲响宋柚的房门，在她床边坐下。
“乖乖，你别伤心，奶奶看着也心疼。”
“瞒着你柏意回来的事，你别怪奶奶，你们终究不合适……”
宋柚猝然红了眼，看向宋奶奶。
虽早已有所察觉，但当奶奶亲口说出这句话时，她仍旧十分不解与难过。
为什么就连最疼爱自己的奶奶都不看好自己与傅柏意？
宋奶奶牵住宋柚的手，眉间尽是心疼与认真：“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因为年纪与辈分。”
“你不了解他，你终有一天会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只把你当亲人，乖乖，趁早放弃他吧，奶奶怕你再受伤。”
宋柚听奶奶说完，却没有接话，而是一转话题。
“奶奶，您最近有没有不舒服，我下周陪你去体检吧？”
见此，宋奶奶心中轻叹一口气，没再提傅柏意，反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蛋糕。
插了上蜡烛，将它点燃，一点火光映得老人浑浊的眼中十分光亮。
“乖乖，许生日愿望吧。”
宋柚眼眶又传来热意，重重点了点头。
她闭上眼许下愿望：希望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希望小叔……能接受我。
奶奶回房后，宋柚吃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熟悉的记忆被点燃。
她看向床头的相框。
那是她与傅柏意的唯一一张合照，相片上的他们都还是青涩模样，16岁的宋柚坐在蛋糕前，22岁的傅柏意站在身侧。
二人笑容爽朗，气氛融洽。
转眼十年过去，照片发黄，人也变了模样。
宋柚咬唇道：“傅柏意……我才不想永远做你的侄女。”
隔日，宋柚整理了自己写的论文去寻傅柏意。
办公室中空无一人。
“傅医生今天请病假了。”实习医生解释道。
闻言，宋柚心中一紧。
这么多年来，宋柚只见傅柏意生过两次病，但他这种体质一旦生病就会很严重。
宋柚匆忙请了假，焦急赶到了傅柏意家。
在门前驻足，宋柚尝试了五年前的门锁密码。
“咔哒”一声，门竟真的开了！
宋柚顾不得惊讶，忙跑进屋内，正好撞见傅柏意从卧室中走出。
“宋柚？”
见到宋柚，傅柏意显然一愣，试图往前一步，但脑袋昏沉得厉害，身子一晃。
宋柚忙上前一步扶稳了他。
傅柏意全身重心几乎都靠在了宋柚身上。
灼热气息在她脖颈间吞吐，宋柚只觉热意直冲脸颊，差点令她失去思考能力。
宋柚强自回神，惊觉这人全身都在发烫，忙将他搀扶回到床上，皱眉道：“你发烧了。”
“嗯……”
傅柏意平时清朗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撩动宋柚的心弦。
压下心中羞赧，宋柚忙找出体温计为傅柏意测量体温。
凑近之时，见傅柏意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额前碎发变得凌乱。
金丝边眼镜被摘下，那浅褐色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瞬，宋柚似乎心跳停止。
之后猛然迎来更剧烈的跳动！
“小叔，烧到39.1°了。”宋柚取出温度计，颦眉道。
“嗯。”傅柏意依旧哑着嗓音应声。
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静沉着，反倒有些乖巧可爱。
见他这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宋柚不由抿唇笑了。
宋柚找来退烧贴为傅柏意贴上，又为他倒了杯温水，转身进了厨房。
“我去煮点粥。”
待锅内白粥沸腾，宋柚突然想起——
上一次傅柏意生病时也是自己照顾他，那时的自己还不会做饭，煮个粥糊了大半。
那不堪入目的卖相与烧焦气味，宋柚自己都看不下去。
傅柏意却神色淡然地喝下了一整碗。
宋柚唇角不由扬起笑，白粥“咕噜噜”开始冒泡。
她忙关掉灶火，盛了一碗白粥走出厨房。
就在此时，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宋柚一转头，对上秦楠的讶异目光。
第7章
秦楠视线下移，瞧见宋柚手中白粥，伸手想要接过：“辛苦宋小姐了，还是我来照顾柏意吧。”
“不用。”宋柚捏紧了碗沿，没有松手。
秦楠一怔，看着宋柚离开的背影皱起了眉。
宋柚走进傅柏意卧室，轻声开口：“小叔，喝点白粥吧。”
宋柚端起粥，用勺子搅拌令热气散去些许，才舀了一勺轻轻递到傅柏意唇边。
傅柏意动作有些迟疑，还是张嘴将那粥喝了。
就在这时，秦楠走进屋内，轻声叫唤：“柏意。”
傅柏意的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瞧见眼前的宋柚怔了怔。
见宋柚又舀了一勺粥要喂给他，他立即别过头沉声道：“不用，放那吧。”
宋柚动作一僵。
秦楠走近，自然又亲昵地将手背覆上傅柏意的额头：“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秦楠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宋柚抿紧唇，将粥放下，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傅柏意的疏离与秦楠的亲昵刺痛她的心，可宋柚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只得整理东西以转移注意力。
“啪”得一声，储物柜上一个纸盒不慎掉落，从中掉出一张满是英文的小卡片。
宋柚忙捡起，才发现竟是一张花店的订货卡。
看清上方字眼后，她猛然睁大双眼。
傅柏意每年7月都会订一束红玫瑰送到鲤城！
宋柚仍错愕之时，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
宋柚转过身，就听秦楠笃声道：“宋小姐，你喜欢柏意吧。”
宋柚沉默一瞬，攥紧手中卡片，抬眸直言道。
“对，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
秦楠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承认，但她随即皱眉呵斥：“他可是你的小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宋柚攥紧手，迎上秦楠目光，哑声道：“你们已经分手了，秦小姐，请不要多管闲事。”
秦楠冷笑一声：“那又有谁会赞同过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直截了当地戳到宋柚的痛处。
时间长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两人之间仍旧相隔着一条长长沟壑。
宋柚指尖微微发力捏紧了手中卡片，将它收进了口袋中。
她平静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秦小姐不必紧张。”
秦楠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我们就看看柏意会不会选择你这个小侄女！”
秦楠转身回到卧室，宋柚口袋中手机振动。
是医院打来电话说有病人发作，宋柚匆忙离去。
处理完事情，内科开了个小会。
管内科的副院长宣布：“院里有两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大家可以主动申请。”
宋柚并未在意这些，会议结束便离开了。
回办公室路上，宋柚给傅柏意发了条消息询问身体状况。
“小叔，身体恢复了吗？”
两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回复。
“嗯。”
下班后，宋柚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傅柏意家。
却惊觉密码被换了！
宋柚顿时心一沉，僵在原地，心中思绪杂乱。
是傅柏意改的？还是秦楠？
按了门铃也许久没有人开门，宋柚拿出手机给傅柏意打电话。
屋内依稀响起的电话铃声，可通话界面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
最后，宋柚自己按掉了通话键，她咬紧下唇，攥紧了手机不死心地编辑短信。
“小叔，我知道你在，我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你能不能……”
还未摁下发送键，奶奶的电话忽地打了进来。
一接通，隔壁王奶奶焦急的声音传来。
“小柚！你奶奶她突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