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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伞被毁,她们都等着看我沦为笑柄

10 人参与  2025年12月17日 16:57  分类 : 《我的小黑屋》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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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当朝谋臣,因一桩冤案,满门抄斩。我因年幼,被没入教坊司,成了最下等的官妓。

在这里,首席舞姬红霓是天上的云,是所有人的“万人迷”。她美,她娇,她舞姿倾城,

也最容不得人。我只想安安分分地活着,可我扎实的基本功,成了她眼里的刺。

她抢我最好的脂粉,夺我练习的场地,让所有人都孤立我。我都忍了。直到那一天,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

“失手”踩碎了我爹留给我唯一的念物——那把为“惊鸿舞”准备的云锦绸伞。

那是大太监陈无庸亲自点的曲目,伞毁了,等于我的命也没了。后台所有人都看着我,

眼神里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红霓用帕子掩着嘴,声音甜得发腻:“哎呀,青瓷妹妹,

姐姐不是故意的。”我看着满地破碎的绸缎,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碎了。然后,

我笑了。我捡起那些碎片,告诉她们,没关系,这支舞,我还能跳。她们都以为我疯了。

她们不知道,我爹教我的,从来不只是读书写字。还有,如何在绝境里,

让敌人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最惨痛的代价。1我叫沈青瓷。三个月前,

我还是太傅沈修的独女。现在,我是教坊司里,一个连名字都快被人忘记的罪奴。

教坊司的后院很大,种满了梧桐。秋风一过,满地都是金黄的叶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管事嬷嬷最烦这个,天不亮就得扫,扫不干净不给饭吃。今天轮到我。我拿着半旧的竹扫帚,

一下,一下,把落叶归拢成堆。手上的冻疮又裂开了,细细的疼,混着风的冷,钻进骨头里。

“哟,这不是我们的沈大学士家的**吗?怎么干起洒扫的粗活了?

”一个尖细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没回头。我知道是红霓。这教坊司里,

敢这么叫我的,只有她。她是这里的首席,是“万人迷”。裙摆上绣的金丝凤凰,

比真凤凰还扎眼。她走到我面前,身边的丫头立马搬来一个绣墩,让她坐下。

她就那么看着我,手里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眼神像在看一只蚂蚁。“青瓷妹妹,

不是姐姐说你。你这身段,这脸蛋,天生就是跳舞的料。怎么偏偏不爱说话,

也不懂得讨好嬷嬷呢?”她把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汁水四溅。“你看你,手都冻成这样了。

要是让那些恩客们瞧见,多倒胃口。”我停下扫帚,微微躬身。“谢红霓姐姐教诲。

”声音不大,刚好她能听见。她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教诲?我可不敢。

你爹是谋臣,你肚子的墨水比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多多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淬了毒的蜜糖味。“只可惜啊,谋算了一辈子,最后把自己谋算到菜市口了。

”周围几个捧着她的小舞姬,都跟着捂嘴偷笑。我的手握紧了扫帚柄,竹子的毛刺扎进掌心。

很疼。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爹教过我,真正厉害的猎人,在猎物最得意的时候,

是不会出声的。“姐姐说的是。”我垂着眼,继续扫地。落叶被我扫进簸箕,一簸箕,

又一簸箕。动作不快不慢,很稳。红霓大概觉得无趣了。她站起来,

理了理她那身华贵的舞衣。“下个月,陈公公要来司里看新排的‘惊鸿舞’,

听说要挑个人去御前献艺。”她走到我身边,用手里的团扇挑起我的下巴。

她的指甲涂着鲜红的丹寇,像血。“妹妹可要加把劲啊,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扫地。不然,

你爹在九泉之下,怕是也要笑话你没出息呢。”说完,她带着一群人,笑着走了。风吹过,

把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吹到我鼻子里。甜得发腻。腻得让人想吐。我看着她们摇曳的背影,

慢慢直起身。掌心被刺破了,渗出血珠。我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陈公公。陈无庸。

那个我爹在世时,唯一说过“看不透”的司礼监大太监。我低下头,看着满地的落叶。

扫不完的。就像这教坊司里,踩不完的腌臢事。但没关系。再厚的落叶,

也总有扫干净的一天。2教坊司的练舞房,分三等。最大最亮堂的那一间,是红霓的专属。

墙上嵌着整面的铜镜,擦得能照出人影的每一根头发丝。我们这些罪奴出身的舞姬,

只能去最偏的西厢房。地方小,光线暗,镜子也只有半人高,还裂着好几道纹。即便如此,

这个位置也要靠抢。谁抢到了正对镜子的那一小块地方,谁就能更好地矫正自己的舞姿。

我通常去得最早。天蒙蒙亮,别人还在睡梦里,我就已经在了。

我要把每个动作都练到分毫不差。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今天也一样。

我推开西厢房的门,里面却已经有人了。是红霓。她站在那面破镜子前,

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练功服,正在做一个极难的下腰动作。她的腰肢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镜子里,她的眼神专注又狠厉。看见我进来,她缓缓直起身,

脸上恢复了那种慵懒又轻蔑的笑。“哟,来得挺早。”她身后的丫头立刻递上毛巾和茶水。

我没说话,走到角落里,开始自己压腿。地方太小,她占了中间,我就只剩下一块墙角。

“听说,你把‘惊鸿舞’的谱子也要了一份?”她擦着额角的汗,漫不经心地问。“回姐姐,

是嬷嬷给的。”我答道。“是吗?”她轻笑一声,走到我面前。一股压迫感袭来。

她比我高半个头。“嬷嬷也是,什么人都给。也不看看,那样的绝世舞姿,

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的吗?”我依旧低着头,拉伸自己的韧带。“姐姐是天上的凤凰,

我们自然是地上的尘埃,不敢与姐姐争辉。”我的顺从似乎让她很满意。

她用脚尖踢了踢我面前的地面。“知道就好。这个地方,以后我用了。你去那边墙角吧。

”她指了指一个完全照不到镜子,光线最暗的角落。“是。”我没有犹豫,站起来,

挪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她每天都比我来得更早,占据最好的位置。

然后像女王一样,看着我在角落里,对着一堵斑驳的墙壁练习。其他舞姬看在眼里,

也都有样学样,对我避而远之。甚至有人会故意在我练舞时,从我身边“不小心”撞过去。

我成了西厢房里一个透明的影子。但我不在乎。有没有镜子,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爹教我下棋时说过,真正的高手,棋盘在心中。舞蹈也一样。我的每一寸肌肉,

每一个关节,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那天下午,练舞结束,我独自留下来打扫。

红霓的丫头小翠忽然折返回来。她把一个食盒放在我面前的地上,一脸的不情愿。

“我们**赏你的。”食盒里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姐姐说,看你最近辛苦,

给你补补身子。”小翠捏着鼻子,仿佛多待一秒都受不了。我看着那碗粥。很香,很稠。

“多谢姐姐赏赐。”我端起来,当着小翠的面,就想喝。小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急忙说:“你快喝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了。我拿着汤匙,在粥里搅了搅。然后,

我看到了碗底一层极细的白色粉末。不是糖霜。我爹是谋臣,家中来往的都是朝中大员,

明争暗斗是家常便饭。从小,我就被教着辨认各种东西。这个粉末,我认得。清喉散。

少量服用,能让嗓子清亮。但如果加大了剂量,连续喝上几天,

就能让一个人的嗓子彻底哑掉。虽然跳舞用不着嗓子,但一个哑巴舞姬,恩客们会喜欢吗?

我端着那碗粥,走到窗边。院子里的水缸积满了雨水。我把粥,连同碗底的粉末,

一起倒了进去。没有一丝声响。3‘惊鸿舞’最关键的,不是舞步,而是道具。

一把云锦绸伞。伞面要薄如蝉翼,才能在旋转时带起流云般的效果。伞骨要用百炼的韧竹,

轻巧,又不易折断。教坊司里有公用的道具伞,但都是些粗制滥造的货色。

红霓早就让家里花大价钱,请了京城最好的匠人,为她量身定做了一把。

伞面用的是蜀中上贡的云锦,日光下流光溢彩,华美无双。她时常在人前炫耀。我也有一把。

是我爹在我十岁生辰时,送我的礼物。那是我第一次登台,跳的也是‘惊鸿舞’。我爹说,

他的青瓷,当如惊鸿仙子,一舞动天下。那把伞,是他跑遍了江南,才寻来的天蚕丝和玉竹。

伞面素白,没有任何花纹,只在伞柄末端,刻了一个小小的“沈”字。家被抄后,

所有东西都被收缴了。只有这把伞,被我藏在贴身的衣物里,一路带进了教逼司。

这是我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也是我为陈无庸那场大戏,准备的利刃。

我一直把它藏在床下的暗格里,从没拿出来过。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尤其是红霓。

离陈公公来看舞的日子,还有十天。教坊司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红霓几乎住在了练舞房。

她一遍遍地跳,对自己的要求苛刻到了极致。她不允许有任何瑕疵。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夸她的舞姿“已臻化境”。我依旧在我的角落里,对着墙壁。我不需要一遍遍地重复。

这支舞,刻在我的骨子里。我更多的时间,是在琢磨另一件事。我爹的书房里,

有一本讲百工之术的杂记。里面提到过一种特殊的香料。叫“软筋香”。无色无味,

混在衣物的熏香里,人闻久了,不会有任何不适。但只要一做剧烈的运动,就会四肢酸软,

提不起力气。教坊司的库房里,就有这种香料。是前朝一位失宠的妃子带进来的,

后来就一直被当成普通的熏香,无人问津。我找了个机会,以帮管事嬷嬷清理库房为由,

拿了一些。红霓的舞衣,每天都要用茉莉花熏香。这是她的习惯。我只需要,在她的熏笼里,

加上一点点“料”。一点点就够了。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

红霓被一个相熟的恩客请去赴宴,走得匆忙。她那个叫小翠的丫头,惯会偷懒,见主子不在,

就跑到后院跟小厮们说笑去了。负责熏香的婆子,又是个老眼昏花的。我走进熏衣房。

红霓那件为‘惊鸿舞’特制的羽衣,就挂在架子上。轻盈,华美,像天边的云霞。我走过去,

打开她专用的那个熏笼。茉莉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从袖子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粉末,

轻轻弹了进去。粉末瞬间消失在燃烧的炭火上,没有一丝痕迹。我做完这一切,

悄无声息地离开。心里很平静。我爹说过,对付一条已经亮出毒牙的蛇,最好的办法,

不是跟它比谁更毒。而是让它在咬人之前,自己先断了筋骨。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床下拿出那把素白的绸伞。我用软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伞骨。

伞柄上那个小小的“沈”字,被我摩挲得温热。爹。女儿不求一舞动天下。女儿只求,

能活下去。然后,为沈家,讨回一个公道。4离献舞的日子,只剩三天。红霓的“软筋香”,

我已经断断续续给她用了七天。剂量很小。她只觉得最近练舞,总是力不从心,

体力下降得厉害。她以为是自己太过劳累,非但没有怀疑,反而加大了练习的强度。

还喝了不少大补的汤药。她越是补,那香料的效果,就越是深入骨髓。现在的她,

外表看着没什么两样。但只要‘惊鸿舞’跳到一半,需要爆发力的时候,她的腿,一定会软。

这一天,管事嬷嬷把所有要参加选拔的舞姬都叫到了最大的那间练舞房。

要进行最后一次彩排。红霓自然是主角。她穿着那身华丽的羽衣,手持云锦伞,站在最中央。

脸上是志在必得的骄傲。我也在其中。穿着一身半旧的白衣,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嬷嬷让我们各自演练一遍。轮到红霓。乐声起。她确实跳得很好。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

都充满了魅惑。那把华丽的绸伞在她手中,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但是,我看得出来。

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分。在几个需要腾空的动作里,她跳起的高度,也明显不够。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眉头紧紧皱起。勉强跳完,她已经香汗淋漓,气息不稳。嬷嬷有些不悦。

“红霓,你怎么回事?今天的状态,还不如前几天。”红霓咬着唇,脸色发白。“嬷嬷,

我……我可能是有点累了。”“累?陈公公面前,你敢说一个累字吗!”嬷嬷厉声呵斥。

红霓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地垂下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引来周围一片同情。

“好了,下一个,沈青瓷。”嬷嬷不耐烦地喊道。我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

拿着我那把素白的绸伞。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拿出它。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红霓的眼神,更像是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扫地的罪奴,

居然也藏着这样一把好伞。虽然素净,但那伞骨的质地,那伞面的光泽,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品。甚至,比她那把靠金钱堆砌起来的,更添了几分风骨。

我走到场地中央,对乐师点点头。同样的乐声响起。我没有立刻起舞。我先是持伞静立,

调整呼吸。然后,随着一个节奏点,手腕轻抖,伞面“唰”地一下撑开。如一轮皎洁的明月,

在昏暗的练舞房里,骤然升起。我开始跳。我的动作,没有红霓那么多的花哨和魅惑。更轻,

更快,更飘逸。我的人与伞,几乎融为一体。时而如仙鹤亮翅,时而如柳絮纷飞。那把白伞,

在我手中,有了生命。练舞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呆了。她们大概从来没想过,

那个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沈青瓷,舞跳得竟比红霓还要好。嬷嬷的眼睛里,

也第一次露出了惊艳的神色。我能感觉到红霓的目光,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后背。我知道,

我彻底把她激怒了。我故意跳得很好。我就是要让她看到,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我就是要让她,失去理智。一曲舞毕,我收伞,静立。房里依旧安静。半晌,

嬷嬷才带头鼓起了掌。“好!好一个沈青CEO!藏得够深啊!”她的语气里,满是赞赏。

我微微躬身。“是嬷嬷教导有方。”就在这时,红霓忽然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我熟悉的,

甜腻的笑容。“妹妹跳得真好,姐姐都看痴了。能让姐姐,看看你这把宝贝伞吗?”她说着,

就伸手过来拿。我没动,让她接了过去。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

“真是好东西。这竹骨,这丝面……妹妹真是好福气。”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场地中央,

模仿着我刚才的动作,随意地转了两圈。然后,意外发生了。她的脚下,像是忽然绊了一下。

整个人尖叫着朝前摔去。而她手里的伞,被她“下意识”地用来支撑地面。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绸缎撕裂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我看着她,

摔倒在地,一脸“惊慌失措”。而我那把伞,伞骨断了三根,素白的伞面,

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一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哎呀!”红霓夸张地叫起来,

挣扎着爬起。“青瓷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都怪这地太滑了!

”她抓着我的手,眼泪说来就来,满脸的愧疚和自责。演得,真好。5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看着地上那把被毁坏的伞,窃窃私语。“这下完了,伞坏了,舞还怎么跳?”“可不是嘛,

离献舞就三天了,上哪儿再找一把去。”“红霓姐姐也太不小心了……”“嘘,小声点!

她也不是故意的。”管事嬷嬷走过来,捡起那把破伞,脸色铁青。

她看了看断裂的竹骨和撕开的绸面,摇了摇头。“废了。这伞,修不好了。”她抬头看我,

眼神里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冷漠。“沈青瓷,算你倒霉。这次献舞,你不用参加了。

”一句话,就判了我的死刑。在教坊司,失去一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更何况,这次是御前献艺。红霓还在旁边假惺惺地抹眼泪。“嬷嬷,

都怪我,您罚我吧!妹妹的损失,我来赔!我家里还有好几把备用的伞,我拿给她!

”她说着,就要让丫头去取。“不必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我。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走到嬷嬷面前,从她手里,拿回我的伞。我用手指,轻轻抚过那道裂口。

就像在抚摸一道伤口。我爹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我抬起头,看着红霓。笑了。

“我说,不必了。姐姐的伞太金贵,我怕我这双粗笨的手,再给弄坏了。”我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谁说这把伞,废了?”红霓的哭声一顿,愣愣地看着我。

“妹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伞骨都断了……”“断了,就不能跳了吗?”我反问她。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幸灾乐祸的,同情的,麻木的脸。最后,我的视线,

落回到红霓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姐姐可能不知道,我们沈家的人,最擅长的,

就是把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效果。”说完,我不再理会她们。我拿着我的破伞,转身,

走出了练舞房。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红霓那瞬间变得无比怨毒的眼神。

回到我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我关上门。把伞放在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桌面上。碎了。我不是在哭这把伞。我是在哭我那枉死的爹。

哭我沈家满门的血海深仇。哭我自己这看不到尽头的,屈辱的囚徒生涯。我哭了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直到眼泪流干,眼睛又干又涩。我才停下来。我站起身,

走到水盆边,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让我瞬间清醒。我看着盆中,

自己那张苍白但平静的脸。沈青瓷。你不能倒下。你爹在天上看着你。这点小场面,

算得了什么。我走回桌边,重新拿起那把伞。断了的竹骨,参差不齐,像野兽的獠牙。

撕裂的绸面,耷拉着,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破碎。残缺。却有一种,凄厉的美。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大胆的念头。‘惊鸿舞’,

为何一定要是完整的,完美的?一只断了翅翼的惊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挣扎着,舞出的,

会不会是更动人心魄的美?我拿起剪刀。没有犹豫。“咔嚓”,

我剪断了所有伞骨上连接的丝线。然后,我把那张破碎的,但依旧洁白的伞面,从骨架上,

完整地剥离了下来。它成了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白绸。中间,是一道长长的裂痕。

我拿起它。很轻。像云,像雾,也像一个人的魂魄。我把它,一圈一圈,缠绕在我的手臂上。

从手腕,到臂弯。那道裂痕,正好垂落在我的指尖。像一道流苏,也像一道干涸的血迹。

镜子里,我抬起手臂。白绸飘动。像一只受伤的翅膀。在风中,无力地,却又固执地,

扇动着。哀婉。悲壮。美得,让人心碎。我知道,我的新舞,有了。就叫,‘残翼’。红霓,

你毁了我的伞。我,就用这把被你毁掉的伞,来毁掉你的一切。6献舞那天,天阴沉沉的。

教坊司里里外外,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管事嬷嬷穿上了她最好的衣裳,脸上的粉,

涂得比墙还厚。她反复叮嘱我们,见了陈公公,要机灵点,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陈无庸来的时候,很低调。一顶小轿,几个随从,就进了教坊司的大门。他看起来,

比我想象的要年轻。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面白无须,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常服。不笑的时候,

嘴角天生就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那双眼睛,尤其厉害。像鹰。仿佛能看穿人心里,

所有藏着的肮脏念头。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坐下后,只说了一个字。“开始吧。

”管事嬷嬷连忙点头哈腰。第一个上场的,自然是红霓。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金钗玉环,

环佩叮当。那身羽衣,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她一出场,就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呼。乐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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