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鼓喧天,夹杂着士兵们的嘲笑声。
君九龄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对面的朱瓒一眼。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一口干涸的古井,幽深,黑沉。仿佛世间所有的苍凉全都聚集在她的眸中。
“朱瓒!看到没有,这个像狗一样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
喊话的人踹了一脚笼子,手伸进笼子扯住君九龄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对着朱瓒的方向。
君九龄被迫看向朱瓒,却只见到一张冷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
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落日余晖浓烈如血,染红了君九龄的眼,流出一滴心碎的泪。
为什么好不君易再见,自己却是以这副屈辱的模样出现在瓒哥哥面前,成了别人侮辱他的把柄……
“朱瓒,你个窝囊废!看看你妻子是怎么学狗爬的?还带兵打仗,回去玩泥巴吧!”
君九龄红着眼眶,双手护住小腹,不停的摇头,她的瓒哥哥不是废物。
他很好,是自己配不上他。
直到夜色深沉,君九龄才被押回营帐。
侍卫们到了换岗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君九龄缓缓抬眼,看见了一身大昭兵士打扮的朱瓒。
她的眼神乍然惊喜,可随之目光落到朱瓒手里闪着寒光的刀上,却瞬间明白过来。
他不是来救她的,他是来杀她的。
刀刃锋利,仿佛已经在凌迟着她的心。
君九龄嘴角勾起一个苦笑,眸光一寸寸暗淡。
她没有呼救,只是用温柔的眸光看着她的瓒哥哥:“瓒哥哥,幸好,你安然无恙。”
朱瓒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君九龄也看着他,眼中盛满的是不舍和情愫。
她像一只飞蛾,毫不犹豫的飞向他这团烈火,即使被烧的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朱瓒最后还是没有下手,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白胎红顶,鹤唳九天,君九龄在宫里见过,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剧毒鹤顶红。
朱瓒的语气没有起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就走了,留给她的只有他决绝的背影,和地上那个装着鹤顶红的小瓷瓶。
君九龄眼中凄然一片,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怪你。”
她不怕死。
但是,瓒哥哥,对不起,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