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现在买了驴做车把式,我那短命女婿死了快一年了,你才十六,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跟爹回去,日后爹托人重新给你说门好亲事。
我坐在驴车上,脑子乱糟糟地被他拉走了。
半路我问他:你真的不赌了?
真不赌了。
那你发誓,你要是骗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烂手烂脚烂舌头,死后被扔乱葬岗无人收尸,然后被野狗啃食……
薛玉!反了你了!有你这么咒老子的吗!
薛守仁气急败坏,我冷笑一声:不赌了?你这种老赌鬼的话能信?什么说门好亲事,你怕是要将我骗回去再卖一次,从前我年纪小没别的出路,如今这种招式还想糊弄我,骗鬼去吧。
说罢驴车一轻,我跳了下来,拎着包裹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薛守仁的叫骂声。
思来想去,我又走了十里路折返回了大庙村。
大庙村在九平山下,住了百来户人家。
裴家在村西头,院门篱笆处,被我圈了小片菜园,还种了几株玉兰。
傍晚,农家小院青白片片,天际残阳如血。
裴小桃顶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正坐在门口嚎啕大哭。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年迈的太母,一老一少同坐,太母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看她——
二丫,你别哭了,你嘴咧那么大,我害怕。
二丫,我裤子湿了,你能帮我换吗?
呜呜呜,太母你怎么又尿裤子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能帮我换裤子吗?
呜呜呜,我不会。
那你能去厨房煮杂面汤吗?
呜呜呜,哥哥不是去煮了吗?
唉,他有个啥用,连媳妇都留不住,要不是他,咱们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呜呜呜,太母,我要我嫂子,我想她。
别哭,太母早就有主意了,等天黑了咱们就离家出走,这个家是待不成了,那鳖孙儿不是好人呐。
……
我折返回来的时候,小桃哇哇大哭,抱着我不撒手,太母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裤子湿了,还没有换。
对小桃好一顿安抚,又给太母换了裤子,我才起身去厨房找裴二郎。
彼时他正在做饭,灶火烧着,锅的水已经滚开,案板前的人还在摆弄面盆。
小说《良人与共》第2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