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应知怜在西春殿和自己下棋。
姜悯穿着一身鸽灰常服走进屋里:太子妃闲情雅致。
应知怜头也不抬:肥胖之躯无人喜爱,自己陪自己打发下时间罢了。
玉如意让她叫去休息了,此刻屋中只有他们二人。
姜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颗黑棋下在了应知怜久久不能落子的地方,金菊是你送来的。
棋盘局势瞬息万变,仅因黑子一棋,白子就留下了一份隐藏的危机。
应知怜眉眼一抬,跟着落下一子。
把它吃掉!
白棋危机顿解,应知怜笑说:太子睿智。
姜悯皱皱眉,又下一子,说道:借刀杀人,太子妃才是睿智。
应知怜抬头,明知她借刀杀人,姜悯不也顺水推舟了么?
金菊会死不只是因为她的计谋设的好,也因为姜悯也留不得她。
舒容皇后早逝,姜悌又死盯着太子之位。
姜悯怎么会留张皇后的人在身边,给自己埋后患?
姜悯说:有如此算计,相信太子妃能在宫中活很久。
应知怜笑笑,若我说这个局不是我设的呢?
姜悯眉头一皱,那能是谁?
应知怜看向姜悯的眼睛,唇角一提,我不过是把申幼蕊建议我做的事情交给了金菊去做,殿下觉得,这到底是谁的刀呢?
她是在借刀杀人不错,但这次,她真的是滴血不沾。
姜悯一怔。
就在此时,应知怜望着他错愕的神情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黑棋大龙顷刻被白子斩断。局势已定。
应知怜说:你输了。
姜悯薄唇微抿,还没等他说出申幼蕊不会做出那种事。
应知怜就自刀道:当然,我与殿下互不了解,比不上殿下和申小姐十余年的情谊。殿下也可以当我是胡说,是我一人设计书房之死。我也不惧殿下厌弃。
她嘴边又扬起了那个自信的梨涡涡。
照理姜悯不该信她,更不该疑心申幼蕊。
但这一次,姜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应知怜说的不是假话。
可这若真是申幼蕊告诉应知怜的主意,就意味着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也有了害人的心思
他不想申幼蕊变成那个模样。
应知怜摇晃着一身肥肉走进寝殿里,对姜悯说道:夜色已深,臣妾体乏,就不送太子了。
她伸伸懒腰,刚要脱下外衣睡觉,就看见姜悯走了进来。
应知怜一惊,脱到一半的外衣又连忙拢上,干什么,你这个臭流氓!
平时他不是连这西春殿都极少来吗,今日是犯了什么浑,竟然趁着她不备偷偷溜进屋里!
太子眉头一皱,道:每月十五太子都要和太子妃同殿而眠,你不知道?
应知怜一愣,真的?
太子越过她躺到榻上说:父皇和皇后也是如此,要不是宫规这么定,我也不会来。
难道她真以为自己只是过来和她唠唠金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