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病危,手术费要三十万。我那个跟我从小卷到大的青梅,江晴,
直接把一张银行卡甩在我脸上。“钱,我出。”“娶我。”我看着她,
这个在搬家公司力气比我还大,业绩永远压我一头的女人。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我,陈劲,
最烦的就是她。我咬着牙,瘸了的右腿传来熟悉的刺痛。“江晴,你这是在羞辱我?
”她一步步逼近,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和阳光的味道,不像个女人,像座山。“陈劲,
我只是不想再跟你争了。”“你娶了我,我的车队、我的人脉、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
”“你再也不用拖着这条腿,跟我抢那几百块的单子了。”她的话像刀子,扎得我心口发疼。
我红着眼问她:“为什么?”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因为,
我腻了。”01我最终还是签了那份“婚前协议”。与其说是婚前协议,不如说是卖身契。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甲方江晴,乙方陈劲。婚姻存续期间,乙方需履行丈夫义务,
甲方负责乙方妹妹陈诺所有医疗费用。我捏着笔,指尖都在发抖。“丈夫的义务……是什么?
”我哑着嗓子问。江晴正靠在民政局门口的墙上抽烟,姿势很野。她吐出一个烟圈,
斜睨着我:“能是什么?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晚上……给我暖床。”最后四个字,
她说的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江晴,
你别太过分!”她掐了烟,走过来,高了我半个头,阴影将我完全笼罩。“过分?陈劲,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她伸手,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脸颊,“还是说,
你觉得**妹那条命,不值这个价?”我浑身一僵,所有的骨气和愤怒,
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是啊,我拿什么跟她谈条件?我拖着这条瘸腿,
在搬家公司没日没夜地干,一个月撑死也就八千块。三十万,
像一座我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大山。而江晴,她不一样。
她是我们“兄弟搬家”公司的金字招牌,一个人带一个车队,听说上个月光提成就拿了五万。
我们从小在一个胡同长大,从穿开裆裤起就在比。比谁先学会骑自行车,比谁考试分数高,
比谁先长个儿。后来,我家出事,我爸工伤去世,妈也跑了,我为了护着妹妹跟人打架,
瘸了条腿。我的人生跌入谷底,而她,却像坐了火箭一样,一路高歌猛进。
我进了她爸开的搬家公司,想着靠力气吃饭,总饿不死。没想到,在这里,
我还是被她压得死死的。她一个女人,能一个人扛着双开门冰箱上六楼,大气不喘。我呢?
我拖着这条腿,扛个洗衣机都费劲。客户都喜欢找她,说她利索、劲儿大。
我成了整个公司的笑话,他们都说,陈劲这辈子,算是被江晴这个女人压在五指山下了。
我恨这种感觉,恨她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夺走我想要的一切。现在,
她连我最后一点尊严都要买走。“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签。
”在协议上写下名字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人生,彻底完了。从民政局出来,
红本本揣在兜里,烫得我心口疼。江晴开着她那辆半旧的皮卡,直接把我拉到了她家。
一个高档小区,三室两厅,装修得简约又大气。这房子,
估计能买下十个我住的那个城中村出租屋。“主卧你睡。”她把我的行李扔在地上,
语气平淡,“我去睡次卧。”我愣住了。“你……不是说要我暖床吗?”江-晴背对着我,
正在换鞋,闻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今天我累了,没兴趣。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说完就进了次卧,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婚,
结得像一场荒诞的梦。而我,就是那个被现实打趴下的小丑。夜里,
我躺在主卧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右腿的旧伤在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
提醒着我那些不堪的过往。我不知道江晴到底想干什么。羞辱我?报复我从小跟她作对?
可她已经赢了,不是吗?她赢走了我的一切。正胡思乱想,次卧的门突然开了。
江晴穿着一身丝质睡衣走出来,月光下,她的身影不再像白天那么强势,反而有几分柔软。
她径直走到客厅,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红花油,然后走到了我的房门口。
我吓得赶紧闭上眼装睡。门被轻轻推开,她走了进来。我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混着红花油刺鼻的味道。她在我床边蹲下,动作很轻地掀开了我盖在腿上的薄被。
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想干什么?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右腿膝盖。
她开始用红花油,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地帮我***着那个陈年旧伤。她的力道不轻不重,
带着一股温热,驱散了骨头缝里的酸痛。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黑暗中,
我听到她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我心上,痒痒的,麻麻的。
02第二天我醒来时,江晴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放着一份温热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跟她的人一样,带着股不羁的劲儿。“吃了。
今天公司有批大活儿,你腿不好,在家歇着。”我捏着那张纸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是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偏不。我把三明治塞进嘴里,三两口解决掉,
然后换上工作服,一瘸一拐地出了门。我陈劲,就算瘸了,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可怜。
到了公司,果然,院子里停着好几辆大货车,兄弟们正热火朝天地往车上装东西。
江晴正站在一辆车头,叉着腰指挥,嗓门洪亮,活像个包工头。看到我,
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我是来上班的,
不是来当少爷的。”我冷冷地回了一句,直接走到一堆打包好的箱子前,弯腰就想扛。
“陈劲!”江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气,“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周围的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热闹似的看着我们。“新婚第一天就吵架啊?
”“劲哥这赘婿不好当啊,晴姐太强势了。”“什么赘婿,说那么难听,人家那是自由恋爱。
”闲言碎语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我没理会他们,用尽力气扛起一个沉重的箱子,
一步一步朝车上挪。右腿的肌肉因为负重而开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江晴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肩上的箱子,轻松地扛在自己肩上。“你想证明什么?
”她盯着我,眼睛里有火,“证明你没了我给你那三十万,你也能把**救活?
”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江晴!”我低吼,“你能不能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面子?
”她冷笑一声,“面子能当饭吃?能给**交手术费?陈劲,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早该收起来了!”说完,她扛着箱子,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我站在原地,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围观。那天,我没再碰任何一件货物。不是不想,
是江晴不让。她直接跟她爸,也就是我们老板打了招呼,说我“身体不适”,
今天的工作就是“监工”。我就像个废人一样,在院子里站了一整天,
看着她带着人忙里忙外,汗流浃背。她偶尔会看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却只觉得那是**裸的炫耀和嘲讽。下班后,她开着车,我坐在副驾,一路无言。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快到家时,她突然开口。
我猛地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你要开了我?”“不是。”她目不视前方,
“我给你找了个新活儿。”“什么活儿?”“去我妈的超市当个理货员。轻松,不用出大力。
”我气得笑出了声。“江晴,你这是打算把我圈养成一个废物吗?”她猛地一脚刹车,
皮卡车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睛熬得通红。“陈劲,
**有完没完?”她第一次对我爆了粗口,“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我给你钱救**妹,
我怕你累着给你找清闲工作,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我冲她吼了回去,
“我只想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活在你的阴影下!我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是个吃软饭的!
”“你……”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们两个就这么在车里对峙着,
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许久,她像是泄了气一样,靠在椅背上。“陈劲,”她的声音很轻,
很疲惫,“你记不记得,你这条腿,是怎么瘸的?”我心里一咯噔。怎么会不记得。
那年我十六岁,为了从几个混混手里抢回我爸的抚恤金,被人打断了腿。当时,是她,
一个小姑娘,抄着一块板砖就冲了上来,疯了似的往那些人头上砸。也是她,
背着比她还高的我,在胡同里跑了二里地,把我送到了医院。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欠她的,早就欠下了。“记得。”我闷声说。“那你记不记得,我当时跟你说了什么?
”她问。我沉默了。我当然记得。那天在医院,她守在我床边,哭得像个泪人。
她说:“陈劲,你以后别逞能了。你还有妹妹要照顾。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当时我只当是小孩子的气话。没想到,她竟然当了真。这些年,她拼了命地学,
拼了命地干,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男人。而我,却只能在原地踏步,
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江-晴,”我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发涩,“你不用这样。
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你保护。”“我乐意。”她打断我,语气又恢复了那副霸道的样子,
“陈劲,你给我听好了。从你答应娶我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人,你的事,
都归我管。你那条破腿,也归我管。以后不许再干重活,听见没?”她发动车子,
不再给我反驳的机会。我看着她的侧脸,线条坚毅。心里那股怨气,不知怎么的,
就散了一些。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让我手足无措的情绪。
03我最终还是没去超市当理货员。江晴拗不过我,只能让我继续留在搬家公司。
但她给我下了死命令,不准再碰超过二十公斤的东西。于是,我在公司的岗位,就从搬运工,
变成了专门负责打包小件和清点物品的“文职”。工资自然也降了一大截。
兄弟们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有同情,有鄙夷,也有羡慕。“劲哥,
你这算是被晴姐彻底包养了啊。”有人开玩笑。我只能扯着嘴角笑笑,不说话。回到家,
江晴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看起来还挺像样。“你做的?”我有些意外。
“不然呢?等-着你这个大少爷回来做?”她白了我一眼,给我盛了碗饭。
我默默地坐下吃饭,心里不是滋味。一个连扛冰箱都不喘气的女人,
现在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那个……钱,
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我***饭,低声说。江晴夹菜的动作一顿。“陈劲,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那不一样。”我固执地说,“那是你挣的。
”“夫妻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你再提还钱的事,
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扔出去?”我知道她是说真的。只能闭了嘴,埋头吃饭。吃完饭,
她去洗碗。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挽着袖子,在水池前忙碌的背影。她的手臂线条很漂亮,
肌肉匀称,充满了力量感。可我却在她手腕上,看到了一道浅浅的疤。那道疤很旧了,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这里,怎么回事?
”江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迅速抽回手,用袖子盖住那道疤。“没什么,不小心划的。
”她转过身,不敢看我。我却不信。我盯着她:“江晴,你看着我。”她抿着唇,
和我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都说了没什么。
”她的反应让我更加怀疑。我记得,她从小就不怕疼,磕了碰了,流血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会让她如此讳莫如深?晚上,我们依然分房睡。我躺在床上,
脑子里全是她手腕上那道疤。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划伤。我翻出手机,
想给我们的共同发小胖子打个电话问问。刚找到号码,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是医院发来的。
“陈劲先生,您妹妹陈诺的手术已安排在下周三,请提前办理好住院手续,
并缴清三十万手术费用。”三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再次压在我心头。我攥着手机,
起身走到了次卧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我看到江晴正坐在书桌前,
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敲了敲门。“进来。”我推门进去,她已经合上了电脑。“有事?”她问。
“我妹的手术……”“我已经安排好了。”她打断我,“钱也交了。你不用操心。
”“我……”我想说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没事就去睡吧。”她下了逐客令。
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了她那台笔记本电脑上。“江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你手腕上的伤,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结婚?
”我鼓起勇气,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别跟我说你腻了,这个理由太扯了。
”江晴沉默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我。
“陈劲,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她说完,就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心里那股怀疑和不安,越来越重。江-晴,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04妹妹的手术很成功。我去医院看她,她气色好了很多,
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问:“哥,你哪来那么多钱啊?”我撒了谎,
说是找老板预支的工资,又借了点。陈诺虽然单纯,但不傻。“哥,
你是不是把咱家老房子卖了?”她红着眼圈问。那是我爸妈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说什么呢?哥有本事,能挣钱。”从医院出来,
我心里沉甸甸的。我用我的婚姻和尊严,换来了妹妹的健康。这笔交易,到底值不值?
我不知道。回到公司,气氛有些不对劲。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走过去,他们又立刻散开了。只有胖子,我的发小,一脸担忧地把我拉到一边。“劲哥,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晴姐……晴姐她把她的车队卖了!”我脑子“嗡”地一声,
一片空白。“你说什么?”“真的!就今天上午的事!卖给了对家‘利达搬家’的王老板!
听说……是为了给**凑手术费!”胖子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整个人都劈傻了。
江晴的车队,是她的心血。她从一个普通的搬运工,干到自己拉起一支队伍,吃了多少苦,
受了多少累,只有我知道。那是她的骄傲,是她的全部家当。她竟然……把它卖了?
“她人呢?”我抓住胖子的胳膊,急切地问。“办公室呢,跟老板吵着呢。
”我疯了似的冲向老板办公室。门没关,我听到里面传来江晴她爸,江叔的怒吼声。“江晴!
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吃饭的家伙!你说卖就卖了?”“爸,那钱我急用。
”江晴的声音很平静。“急用?你有什么事急用三十万?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没有。
爸,这事你别管了。车队卖了,我还能从头再来。”“你……”江叔气得说不出话。
我推门进去。“江叔,那钱,是她给我妹治病用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江叔和我,
都愣愣地看着江晴。江晴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多什么嘴”。“你……你们……”江叔指着我们,手都在抖,
“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我们结婚了。”我从兜里掏出那个红本本,拍在桌子上。
江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看结婚证,又看看我们俩,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江晴,你为了他,把车队都卖了?你知不知道,没了车队,
你以后在公司怎么立足?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我不在乎。”江晴梗着脖子,“我只知道,
陈劲他是我丈夫,他有难,我不能不管。”“你……”“爸,你别说了。”江晴打断他,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说完,她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江晴!你给我回来!
”江叔在后面咆哮。江晴却头也没回。直到走出公司大门,她才甩开我的手。
“谁让你多嘴的?”她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不说,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她,心里堵得难受,“江晴,那是你的车队!你的心血!”“卖了就卖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钱没了可以再赚。”“那不一样!
”我冲她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跟我说实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跟你说?跟你说什么?”她也拔高了声音,
“说我没钱了?让你这个大男人看着我一个女人去借***吗?陈劲,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比**妹的命还重要吗?”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就算她告诉我,我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