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压低音量,像是怕被人听见,我能听出他语气的不耐烦,只是我不明白。
我离开对他来说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毕竟他早就厌烦了我这个只会板着脸教导他的母妃。
「堂堂皇子,竟随意出宫,纵马招摇过市,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我细眉微挑,他闻言一愣,随即更加暴躁:「那你身为父皇的妃子,随意离宫难道就有理了?」
「你是在质疑皇上与我的决定吗?」
对于这个儿子,我也没有了耐心,曾几何时我也会温声细语对他体贴入微。
但他呢,只觉我木讷死板,甚至有时连额娘都不愿叫。
萧祁在我凌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愤怒转身大吼:
「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母妃,谁稀罕你。」
我自嘲一笑,心中暗暗回道,你又何时拿我当作你的母妃。
在我们要继续启程时,一名侍卫拦住马车,我见过他,皇上的贴身侍卫之一。
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说:「请辰妃安,小人奉皇上之命特向辰妃讨要果茶的配方,皇上带话说,此茶他惯来爱喝,请您割爱。」
呵,这有何割爱一说,一个配方而已。
「拿笔。」
我娘生前有一大片自己的茶园,我觉得无论什么茶都苦涩不堪,所以从不饮用。
娘为了哄我,拿各类水果去尝试钻研,才有了现如今的果茶。
我将各个口味的果茶全都写了下来,唯独我最爱的枝香茶我只字未写。
他曾说过,此茶过甜,不宜多饮。
既然他不喜此茶,我也没必要多写那几个字。
侍卫拿了配方塞入怀内,恭恭敬敬起身上马离去。
我躺在车内撩开车帘看着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的城门,心中难免惆怅。
萧祁儿时还是很黏我的,但随着皇上的亲自教导,他与我越发生分。
又在皇后常年未孕后,不顾我苦苦哀求,皇上毅然决然地将萧祁过到皇后名下。
他说,皇后不易有孕,他很看重萧祁,以后萧祁便是他的嫡子,也可能会是唯一的嫡子。
在他半威胁半劝说下,我含泪同意了。
我别无他选,因为我的靠山太后在萧祁出生的第二年就与世长辞。
没有了太后的庇护,我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
在萧祁被送到皇后那里后,宫中之人对我更是越发不上心。
这个人吃人的红色围墙内向来是捧高踩低的。
内务府开始对我宫中事务敷衍了事,哪怕冬日送来的炭也都是烟雾最大的下等炭。
食物更是别的宫中看不上眼挑剩的。
皇上很少来我宫中,丫鬟想要去找皇上告状,我只能苦笑摇头,她去怕是要杀头的,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