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的下人们近日很是混乱,这其中最首要的原因是苦恼于摸不清主子的心思。
几日前,有不少人亲眼见到王爷在紫蝶轩为了明月姑娘而责罚了王妃。
本以为,再过不久这府里的局势定会发生一些变化了。
有那等心思活络的,更是已暗中带了礼物去巴结紫蝶轩的那位,就盼着等江姑娘哪日成了正经的主子,能给王爷吹吹枕边风,好提携一二。
可谁知,接下来的数日,原本对王妃极为冷淡的王爷,竟然破天荒地日日宿于碎竹轩。
不仅如此,据丫环们的小道消息,王爷和王妃皆是同榻而眠的,且每夜至少要了两三回水。
这,就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王爷他…到底是喜欢紫蝶轩的江姑娘,还是碎竹轩的王妃呢?
这个疑问,不仅下人们暗暗好奇,就连身处闲言中的沈时媛自己也不例外。
萧木何,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是曾因为江明月而跟人大打出手,且被当今皇上斥责吗?
若是真心喜欢人家,为何晚上还要来她房里?
若是不喜欢,又为何要接来府中呢?
沈时媛想来想去,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年前,刚刚嫁入王府,每当萧木何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她都得忍受着煎熬和无边的寂寞。
如今,他终于来她房里了,她却是应顾不暇。
且不说白日,每天要随他一道用膳,陪着他批阅公文,单单是每天夜里被他变着花样折腾,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虽天生身子敏感、汁水充沛,可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如何经得起他无休无止的纠缠?
这才不过五日过去,她便腰酸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王妃,王爷说外头天气好,让您去院子里散散心。”夏霜笑眯眯地进来道。
她现在对萧木何,一点怨怪都没有了。
只要他能对王妃好,那她今后便会对他忠心耿耿,认定他这个姑爷。
“不去,”沈时媛懒懒地回绝,“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在屋里歇着吧。”
“王爷已经猜到您会这么说了,特地让陈叔送了步撵来,现已经停在外头了。”
沈时媛闻言,大吃一惊,忙道:“快带我出去瞧瞧。”
夏霜和小丫环迎了上来,给她添了披风,搀着她慢慢往外间走。
一时到了碎竹轩院外,果见庭中放着一座崭新的步撵。
这步撵设计得甚为雅致,几根轿杆全刷着青漆,座位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上面绣着荷花的纹案。
沈时媛一看,立马便想到了那晚由她身上荷香引发的激烈情事,双颊微微一红。
幸而众人一见到王妃,便皆跪下行礼,无人敢直视其无双姿容,也就未曾发现她的异样。
“王妃,请上轿。王爷吩咐了,这步撵专供您在府里乘坐,无须置顶盖和帘子,以免遮挡您欣赏秋景。”管家陈良恭谨地道。
沈时媛点点头,含笑道:“多谢陈叔。”
“王妃客气了,这都是王爷的吩咐。”
待沈时媛上了轿,四个侍卫便稳稳当当地抬起轿杆,往前行去。
夏霜令小丫环进去拿了沈时媛常用之物,一边在外头等,一边借机悄声问陈良:“陈叔,这个步撵,紫蝶轩的那位可也有?”
陈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这等尊荣,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在咱们府里,王妃是头一位。”
夏霜一听,不觉笑逐颜开,待小丫环拿了东西出来,忙跟他行了个礼,又朝沈时媛的方向追了去。
抬脚的侍卫皆是武艺棒身,行走间步子甚稳,沈时媛坐在撵上,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她靠在软枕头上,看了一会儿风景,轻嗅着微风中的香味,又间或半阖着眼感受着阳光,倒也惬意。
一路沿着府中宽阔大道而行,沿途的下人们皆远远跪下行礼,毕恭毕敬。
沈时媛入府一年多来,一直低调,不喜张扬,一些外院新进来的粗使丫环,许多都还未曾见过她。有一些胆大的,便趁着磕完头起身之际偷偷去瞧一眼,只见高座上的王妃娘娘柳眉杏眸,琼鼻朱唇,虽只是惊鸿一瞥,却难掩其倾城之姿。
待步撵远去了,众人便悄悄小声议论:“怨不得王爷宠爱王妃,原来竟是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何尝不是呢?真真是仙女般的人物呢。”
恰巧夏霜从后面经过,将这些话都暗暗听了去。
她赶上沈时媛,走在她辇旁笑嘻嘻地道:“王妃,府中下人们都夸您是仙女呢。”
沈时媛失笑:“这等玩笑话,也只你当真了。”
“如何是玩笑话?凡是见过您的,哪一个不夸您似天仙一般?”
也就只有她们王爷,得了天大的宝贝,却不知珍惜。
不过好在,看样子是终于开窍了。
又行了半柱香,沈时媛远远看见一丛鲜红的蔷薇花顺着廊檐开了一大片,枝繁叶茂、绚丽多姿,遂道:“便在这里停下吧,你们也去歇歇。”
“谢王妃。”
几个侍卫落轿,待沈时媛下了辇,这才告知了夏霜,自寻了阴凉处歇脚。
晒了半日的暖阳,沈时媛感觉腰酸都好了大半,眼见廊间景色迷人,她一时来了兴致,问道:“可带了我的画具?”
“回王妃,刚巧带着呢。”
“甚好。”
一时夏霜便领着小丫环给她摆好画架和颜料,又上了茶水、瓜果,接着在一侧伺候。
沈时媛对着眼前的蔷薇花丛瞧了一阵,选了最佳的位置后,便开始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