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赶路的时候,惠太妃时不时地问起距离新石县还有多远的距离,面上是藏不住的激动。
白清影没明白惠太妃为何会激动,萧鸿雁也没在新石县养伤啊。
不等她开口询问,惠太妃就为她解了惑。
“你门舅父在新石县做县令,我与他已多年未见,不知他如今是可还安好。”
比起惠太妃的激动,萧逸舟表现得就要平静很多,眼神里甚至有几分漠然。
萧逸舟一年前回京的时候曾路过此地,与他的舅父殷伯方见过面。
他原以为被他母妃惦念多年的舅父,见到他会很亲近,可他见了才知道,舅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升官的事。
母妃当年受父皇宠爱,但她不似其他嫔妃觉得受宠是好事。
她不敢让娘家人做太高的官,因此在父皇询问她的时候,她为舅父选了新石县县令这一官职。
在这之后的十几年,舅父始终在新石县,没有调任过。
看清楚舅父的态度后,萧逸舟对他就不报任何希望,她的母妃却没有,分明多年来舅父没少在送进京城的信里提到过升官的事,母妃仍认为舅父待她是有感情的。
只怕这次要让母妃失望了。
萧逸舟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眼白清影。
白清影感受到他藏着故事的眼神,好像忽然就明白了。
接下来赶路的时候,白清影将脑海里的记忆翻了又翻,勉强想起来好像新石县的县令殷伯方跟北夷勾结,通敌叛国,是以北夷进犯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了新石县。
殷伯方应该就是萧逸舟的舅父。
记起来这些后,白清影就明白为何萧逸舟是那副表情了。
恐怕萧逸舟早就看出来殷伯方是何种人了。
惠太妃激动了一路,往日赶路她经常走着走着就没多少力气,如今却直到天色擦黑,她还精气神饱满。
白清影看的都有点于心不忍,若是惠太妃发现她期待相见的亲人不是她想象的模样,该有多心寒啊。
不过白清影很快又想,惠太妃当真看不明白吗?
这种可能性不大。
惠太妃先前毕竟是先帝宠妃,后宫里嫉恨她的人无数,她能安然无恙地在后宫生存,还盛宠不衰,怎么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想来惠太妃应该是不想将家人想成那副淡薄模样,因此只要不是做出让她彻底心寒的事,她都愿意将家人看得重要。
天色彻底暗下来前,流放队伍赶到新石县城门外。
与先前一样,流放队伍在县城外休息,待明日天亮再穿过县城继续赶路。
惠太妃自从队伍停下来后,就一直紧盯着城门的方向,期待能看到她想见的人,连晚饭都没心思吃。
不知等了多久,看到城门有一辆马车驶来,惠太妃面上带笑地抬手指着马车,“逸儿,定是你舅父来了!”
白清影看了眼她身边慢条斯理吃着晚饭的萧逸舟,也沉默着没说话。
这句话惠太妃已经说七八遍了,只要有车出城,不论是马车驴车还是骡车牛车,她就以为是殷伯方。
发现不是后,惠太妃只会短暂的遗憾一瞬,然后又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
萧逸舟和白清影不好多劝,就只能任由惠太妃抱有期待。
这次,马车确实在流放队伍前停下。
一位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男人体态丰腴,五官与萧逸舟有五分相似,因而也算得上俊美。
他眉眼带着笑意,视线在人群中搜寻,随后落在惠太妃和萧逸舟身上。
“阿容,逸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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