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容,不管往后你能爬到什么位置,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个奴婢!不管你的道歉是不是诚心,我都不可能接受你的道歉,这礼,你还是拿回去吧。”钟鹿呦冷冷的说:“若是你们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请离开我仁王府吧!”
冬枳抬高了声音说:“不过就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赤霞,香王府也好意思拿出来和我们郡主提条件?你们没瞧见我家郡主和丞相夫人随便做几件便服,用的都是赤霞吗?”说到这里,将手指往旁边的绣架一指。
陆云容扫了那绣架一眼,笑出了声来:“无知的奴婢,你知道什么是赤霞吗?赤霞只有正红,哪儿有绯红?”
她走上前,随手去摸那绣架上的布料:“赤霞薄如蝉翼,冬暖夏凉,滑如……”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陆云容发现手里的布料真的与赤霞毫无二致,可这颜色……
“怎么样,现在知道是谁无知了?”冬枳毫不客气的将这讽刺还给了陆云容。
陆云容的视线一瞬间就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眼眶瞪的泛起了血丝,该死的,怎么可能?
赤霞!这真是是赤霞!
赤霞竟然有绯红色。
可是,连皇后都只得了一块帕子大小的赤霞,钟鹿呦是凭什么拥有这么多?
这么多的布料,足够做几百块帕子了,而且看绣的花样和款式,还真是常服!
为什么会这样?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晏戍去皇后那里将这一方赤霞帕讨要过来,就是想要在钟鹿呦面前好好的长长脸,却又一次失败了?
钟鹿呦这个贱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么多的赤霞?
强压住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陆云容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僵硬的回过头:“郡主果然了不得,有了丞相大人,就什么都有了,难怪如今对我和香王如此冷漠了。”
钟鹿呦也不过就是靠着丞相大人才有这一切。
可她也不想想,她若不是靠着钟家,就没有今日,若是不靠着晏戍,她不过就是个奴婢,连自称一声“贱妾”的资格都没有。
钟鹿呦与南宫烨离站在一起,那么美好,那么般配,一个宛若天域主君,一个犹如九天女神,表情竟然还如出一辙,皆是一派的清冷淡漠,那眼中半点没有晏戍和陆云容,也并未将陆云容的话听在耳中。
陆云容只觉得难堪无比,悄悄的看一眼晏戍,却发现晏戍只是目光阴晦的盯着南宫烨离放在钟鹿呦腰间的手上,心里又是一阵愤恨,只能继续厚着脸皮笑道:“云容确实没想到,丞相大人的本事原来如此之大,皇宫里都视若珍宝的东西,到了丞相大人这里,便只是些寻常之物,倒真是云容浅薄了,愿意为能送郡主一份重礼,却也变成薄礼了,可即便是薄礼,云容与王爷既然送了,郡主总不好不收吧!到底是皇后娘娘珍爱多年之物呢!”
言下之意,这礼物,钟鹿呦若是不收了,就是瞧不起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瞧不起皇后娘娘,自然也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钟鹿呦扫了陆云容一眼,顺手接过了那帕子:“既然你都已经说了这么多话了,这帕子,我便收下了!”
可就在她的手刚刚拿住那帕子的时候,陆云容却忽然往回一扯,于是,那帕子就这么裂成了两半!
陆云容顿时大惊失色:“这……定云郡主,你为何扯破这帕子,我不是与你说过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帕子!你竟敢扯破皇后娘娘的帕子?”
“钟鹿呦,你好大的胆子!”晏戍大喊了一声:“你可知母后的赏赐的东西,便等同于母后本身,你不将这帕子好好供奉起来也便罢了,竟然还狠毒的扯破了?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做了定云郡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糟践一国之母了吗?”
什么?这还与糟践一国之母扯上关系了?那皇后是个女人,她钟鹿呦也是个女人,怎么糟践?
就是她想糟践,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香王,这顶帽子扣的太快了吧?方才捏着这帕子的人,可是不止我一人呢,怎的扯破了帕子的罪,却只能由我一个人担了?”钟鹿呦扫了一眼裂开的赤霞帕子,眼角的余光瞧见朝堂上最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少卿霍阳义正大步走过来,心中明白了今日晏戍和陆云容的计划。
这是要让她,甚至仁王府背上一个蔑视皇后的罪名呢!
毕竟,宴会上,皇后被皇上收回了凤印和金册,皇后的母族也被责罚,反倒是仁王府出尽了风头,一时春风得意,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也是可能的。
蔑视皇后,就是蔑视皇后身后强大的母族,仁王府若是与皇后的母族为敌,日后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别的事情,自然都不会顺顺畅畅的了。
“下官来的好像不是时候?”霍阳义已经站在了凉亭的台阶上,看一眼凉亭里对峙的姿态,就知道是不巧撞上事儿了。
“下官霍阳义,见过丞相大人、仁王、仁王妃、香王、定云郡主。”
“前段时日,永安侯封王,钟小姐被封为郡主的时候,下官去了华城办差,未能及时回来恭贺,今日刻意过来陪个礼……谁能告诉下官,这是……发生何事了?”
“霍少卿,你来的正好!”晏戍主动上前,将霍阳义拉到了凉亭里:“你看看,父皇刚册封的定云郡主就是这么蔑视我母后的,竟然蓄意将我母后最喜爱的赤霞锦手帕扯破了!这方帕子,母后赐给了本王,便是本王都是小心翼翼的装在锦盒里……如今拿出来,也不过是因着与这钟鹿呦有过一段不成熟的往事,自觉本王与云容的感情,对她的声誉多少有些影响,便忍痛割爱,将这方帕子转赠给她,也算是本王做事有始有终,是一份情义!谁知她非但不领情,对本王和云容冷嘲热讽,竟还将这帕子扯破了?便是瞧不起本王和云容,也断然不该拿母后之物如此的作践吧?霍少卿,本王一直知道你是最重规矩、礼仪和律法之人,你且说说,这蔑视皇族,侮辱国母之罪,该当如何?”
“任何人蔑视皇族,侮辱国母,当诛!”霍阳义铁面无私的道。
“那么,少卿大人还不赶紧将这个女人抓进大牢里去,好好的拷问?”陆云容马上厉声厉气的说,眼角处,隐约可见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
霍阳义的眉头微皱,视线落到钟鹿呦的身上,未曾顾及南宫烨离那阴冷冷的威压,也忽视了晏戍和陆云容的迫不及待。
“香王和这……奴婢的指认,定云郡主可另有说法?”大理寺主管天下律法,而律法,从来不听片面之词。
晏戍和陆云容光想着霍阳义刚正不阿,毕竟会将这件事严肃对待,所以打听到霍阳义今日拜访仁王府,就过来想要算计钟鹿呦等人,却忘了,霍阳义此人,对待任何事,都严谨到几无缝隙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