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奺犯了愁,很明显,顾长晋这个样子行动的话很容易暴露身份,该怎么办呢?
她皱着眉,思考着解决办法。
顾长晋捕捉到了独孤奺的迟疑,沉默了片刻后,开了口:“都怪我。”
“什么?”独孤奺诧异,顾长晋也没做什么啊,怎么会责怪自己。
“我太弱了,不然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连累师父失去了元丹。”
说起元丹,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先前情急之下的那个吻,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师父……”
顾长晋还没有说什么,独孤奺却像只跳脚的猫开口解释,“你别误会,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将元丹给你。”
“师父可记得徒儿先前说过的话?”
“……不记得了!”
独孤奺自欺欺人,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步错了,顾长晋怎么会突然间恋爱脑起来。
“师父难道不明白我做这一切的心意吗?”
顾长晋眸色黯然,他以前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是就在方才,他想明白了。看不顺眼周应淮,害怕师父抛下他,想要和师父永远在一起……这些证明他喜欢她。
可是,他的师父却不知道,又或者不想知道……
他垂眸,可是怎么办呢?他好想让师父知道他的心意,他真的很喜欢她。
他忽然伸手抱住了独孤奺,低下头笨拙的在独孤奺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现在你明白了吗?师父。”
独孤奺呆住了,立刻后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知道。”
她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老鼠,四处张望着逃生的出口,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这个你可能被那个蜃妖迷惑住了,还没有清醒过来。你的这些举动都是不理智的,这次我就当你在说胡话,下次绝不能这样了。”
她说完,立刻就要溜走,然而脚上缠住了根粗绳样的东西,“你、你!”
独孤奺指着脚腕上粗壮的尾巴,惊慌的舌头都打了结。他什么时候变出尾巴的?太可怕了!
顾长晋浅蓝色的眼睛变得浑浊,他缓缓地走近独孤奺,同时尾巴上也使了力气,独孤奺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拖了回去。
“你、你放开我!”
独孤奺张牙舞爪,顾长晋一把搂住她的腰,嘴角勾起一个罕见的邪笑,“师父,我很清醒,装糊涂的人是你。”
他说完,拖着独孤奺的脑袋,再次俯身吻了下去。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山雨欲来……
独孤奺目光呆滞,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了。
——
“计划就是这样,”独孤奺指着鲛族族长的画像,“在蜃族公主面前,我们很容易就暴露了。先将月息控制住,你来假扮月息,骗出宝物即可。”
“那该如何控制住月息?”
独孤奺皱起了眉,“用美人计,我扮成蜃族公主的样子,让他喝下软筋散,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计划初具雏形,她舒展了眉头,却发现腰间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手,“做什么?把手松开!”
“师父,徒儿不想你冒险。”
“那就你来做蜃族公主。”
独孤奺翻了个白眼,把他从琼海带回来到现在,哪一回没冒过险?顾长晋这句话就是屁话!
顾长晋也知道这句话毫无意义,可是他就是想把自己心里想说的都告诉师父,好让师父明白在他心中是有多么重要。
独孤奺哪懂顾长晋心里这么多的小九九,她只觉得徒弟现在特别的粘人,她难以接受。以前那个样子不好吗?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对顾长晋也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虽然平时总是让她头痛,从她好几次险些失去顾长晋的经历来看,这个徒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普通范畴……可是天道才不管她的这些小心思呢!她也无暇去理清自己对顾长晋到底是什么想法,她原本只想着快速将顾长晋送到仙界,其余的事情她从未考虑。
那些事情,只有她真正能活下去了才会想吧!她现在,可是在生死一线拼命地挣扎呢!顾长晋还在生死一线,她哪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长晋,”她难得郑重地喊了他的全名,“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只希望能尽快鲛珠和护心鳞救你的命。”
“可是师父,你刚才明明……”
“刚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先把当务之急解决掉吧。”
顾长晋不再说话,独孤奺也没有理会,独自走到一旁打坐为明天的行动做好准备。
——
蜃族公主大婚,鲛族做了充分的准备。珍珠、琉璃、玛瑙、夜明珠……各色宝石,绫罗锦缎摆满整整五个房间,很有人间嫁娶的热闹氛围。
独孤奺带着面纱藏在人群之中,等候着迎娶的喜轿抬出大门,估摸着时间半道截了喜轿,让顾长晋扮成新娘的模样,进了鲛族族长月息的宫殿。
下轿的时候,独孤奺扮成侍女,小心地牵着顾长晋的手,跟随喜婆进了月息的寝室。
妖族的婚礼没有人间那么婉约,省去了叩首证婚,直奔主题。独孤奺心中直呼奔放,警惕地打量着寝室的布局。
“公主来了。”
月息身着红装,绿色的眼睛里盈满着温柔,他恭敬地牵走了新娘,走到喜桌边时就准备掀开她的盖头。
独孤奺心中一跳,立刻上前拦住了月息,“族长,我们公主说了,要想拿到宝物,必须喝满八杯姻缘酒。喝完之后,不仅宝物是你的,公主也是你的。”
月息侧首看了以前公主身边的小侍女,模样标志,能说会道,笑了,“你们蜃族还有这样习俗?”
“是。”
独孤奺敛眉垂手,乖巧的后退到喜桌上拿起酒壶。捏着袖子拎起酒壶,暗中将软筋散和姻缘酒混在一起倒了整整八杯。
她将酒递给顾长晋,顾长晋将酒递到月息嘴边,低低喊了一声“夫君”。
月息笑了,接过酒一饮而尽。
整整八杯,待他喝完只觉得浑身发软,忽略掉身体的异样,他温柔地问,“现在,公主能将宝物拿出来了吗?”
独孤奺挑眉,“在族长眼里,这两个宝物竟然比公主还要重要?大婚之时不问佳人,反问嫁妆,实在是让人寒心!”
“你这侍女反倒比公主更加能说会道,我怎么没在蜃族见过你?长得模样倒是俊俏。”
月息说着就要伸手摸上独孤奺的脸,独孤奺下意识后退,没想到顾长晋的手已经抓住了月息的手腕。
“娘子,你这手上的力气倒是很大。”月息使了使力挣脱不开,渐渐地察觉到了ᴊsɢ不对劲,立刻变了脸色,“你不是蜃族公主!”
“哼!”
顾长晋冷笑一声,反手一拧将月息按在喜床上。红色的盖头失去束缚滑落下来,顾长晋捡起盖头将他团成团堵住了身下人的嘴。
月息的余光瞥见顾长晋,脸色大变。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红绡呢?宝物呢?
独孤奺慢条斯理地走到喜床边,手中多了根红色的绳子。
顾长晋皱眉,“你想留活口?”
独孤奺愣住了,“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他与蜃族红绡同流合污,必然不是好人,这样的祸害不如解决了他。况且他色欲熏心,方才竟然想要调戏你,难道不该杀吗?”
“这……”独孤奺有些迟疑,“就算是妖族也有心地善良的,如今他是好是坏还不确定,而且师兄说过,凡事谨慎小心,不可莽撞行事……”
“你这是想听你师兄的话?”顾长晋心中不悦,“如果你师兄说错了怎么办?”
“不可能,师兄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独孤奺信誓旦旦,“我们先将他捆上,如果他真是恶妖,为师会亲自杀了他,不用你出手。”
独孤奺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顾长晋虽是不悦,也只得冷哼一声接过绳子去捆月息。
独孤奺心中松了一口气,杀人造孽的事哪能让顾长晋做啊?万一他杀了无辜之人,升仙之路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她之前就错杀了前男主,这种事情她最有感触了!
月息见两人当着他的面谈论杀不杀他的问题,丝毫没有顾忌,心中大怒,可恨四肢无力,只能像是货物那样被捆了起来。
“你瞪着我作什么?”
顾长晋心中不快,狠狠踹了一脚月息,将他踢进床底。独孤奺总是听时谕的话,在她心中,时谕的地位比他顾长晋高多了。
一旁的独孤奺看见了,抖了抖身子不敢说什么,顾长晋怎么脾气这样大了?
顾长晋很快又假扮成月息的模样,站在房中等待着蜃族公主驾临。
“唉,你笑一笑,大喜的日子不要沉着一张脸,会露出破绽的。”
独孤奺还是扮成侍女,在一旁小声提醒。
顾长晋瞪了她一眼,脸色更加不好。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她竟然还让他笑!虽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怎么想怎么恼火。
独孤奺适时地闭了嘴,谢猫咪不知何故又开始发脾气了,这个时候闭嘴才是最好的顺毛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