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的瞳孔骤然一缩,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护住腹部。
自己当时应红狼之求急匆匆,根本没有来得及幻去胎儿的真面目。
只是,墨渊身为神官长,又有什么法术能躲得过他的障眼法呢?
白浅无力地扯了扯,但神情中毫无怯意。
“既与你无关,那你应该无权处决它的生死……这神官长夫人一位,我不要也罢。”
墨渊的身躯微微一僵,收回了光镜,冷眼看着她。
“凤族下至百姓上至君王,旦有失德者皆由神官长审判……你一失妇德二坏族规三扫王室颜面,如今你腹中孽子的性命由不得你,你的生死也由不得你。”
他冰冷无情的话,字字如刑罚落进了白浅的耳畔。
她呼吸颤了颤,眸带痛色看着他。
“你既如此恨我厌我,当年又何必带我离开枯冥林?若能重来,我宁愿做一只长着凤凰羽毛的雏狼,也不愿做回南禺山肮脏的凤凰……”
白浅的话让墨渊的心不由得狠狠一揪,他尚未动薄唇,凤王凰后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眼见白浅已经醒来,凤王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她身上砸。
“孽畜!身怀狼胎,简直有辱我凤凰一脉万年英明!”
茶杯中滚烫的热水顺着白浅的额头落下,烫出条条红印,但她好似丝毫没有感觉疼痛到一般。
“还与她废话作甚?赶紧除了那孽胎,再交由神君府处置!”一侧的凰后也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白浅,随即亲自运转灵力想强行剥去她腹中的狼胎。
但白浅已将全身灵力和修为注入了腹部,拼死相护。
“放肆!你竟然忤逆本宫?”凰后觉察到有力量相抵,恼怒并加地质问。
白浅气血不稳,吐出了一口鲜血,但眼中的执念和坚定未曾闪烁。
“想要除去它……除非我死……”
凰后一怒,正要再呵斥她,一旁许久未开口的墨渊做了最后的决定。
“你既冥顽不灵用灵力作护胎屏障,那便直接去洗仙牢自我悔悟吧。”
洗仙牢能将囚禁之人的灵力修为渐渐耗尽,最后腐化仙根,使其沦为凡人。
白浅早已失了凤凰骨,修为再无长进,届时要如何护住腹中小生命?
“墨渊,我恨你……”白浅双眸赤红,看向那个男人的神情已变得空洞而又破碎。
墨渊垂着眼帘,袖中的手微微蜷紧,无人知晓他此刻的情绪。
洗仙牢。
四壁为笼,凉风夹着刺骨的痛感一点点深入白浅的骨髓。
她蜷缩着身子,尽量用臂弯护住腹部,然后在脑海中思索对策。
她想起那日在枯冥林自己晕倒之际,师父暮白尚在,为何此刻却迟迟不见踪影?
若他在,自己还能将这个狼胎托付于他……
正在这时,一阵刺耳而又熟悉的铃铛传了过来。
荼瑶扭着腰肢趾高气昂走了过来,凤翼鞋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哟,姐姐如此精神,看来这洗仙牢对你影响不大啊……”荼瑶挑眉说道,弹指至玉璧上一抹法术,那徐徐吹向白浅的凉风瞬间若银针般根根刺去。
“呲……”她强忍住痛意,咬牙不语。
荼瑶幸灾乐祸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多亏了你的凤凰骨,枯冥林那群灵智未开的野狼在我身上感受到你的气息,一点都没有伤我……但为了让墨渊哥哥除尽他们,我只好让一只狼成为我的傀儡然后将我咬伤了……”
荼瑶说着,露出手腕上的狼牙印,浅浅淡淡,早看不出太多印记。
白浅冷冷看着她,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荼瑶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为枯冥林的三百只狼报仇雪恨,让你血债血偿……”
荼瑶一顿,笑得花枝乱颤:“为了一些畜生就要找我报仇,那你师父的命呢?”
言笑间,她一挥手,身后两个凤军端着一个匣子走来,匣中放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内丹,散发着淡淡的白檀清香!
白檀,暮白……
白浅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是她师父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