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城,一家西餐厅。
时宁冷眼看着对面挺着个啤酒肚的男人自顾自滔滔不绝。
“你长得倒还可以,虽然是26的老女人,但我也勉强能接受。”
“婚前工资我帮你保管,婚后就辞职在家里带小孩,我妈说一年之内得抱上孙子。”
“希望你不是拜金女,我们家彩礼最多只能给五万。”
眼见对方越说越起劲,时宁笑了,手中玻璃杯下一秒砸在桌上。
“钱不多,事挺多。”
“这么着急要小孩啊,是不是活不了那么久了?”
男人方才被吓得一抖,听到时宁的话后更是怒火中烧。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红酒便泼在了时宁身上。
时宁来不及躲闪,胸前霎时染上大片酒渍。
她被气笑了,冷声开口:“我跟垃圾说话向来就是这样。”
男人猛一拍桌子,起身就要打时宁,却被一人扣住了双手。
“痛痛痛!放开我!”
男人不停叫嚣着,时宁却已经看着来人怔住了。
半响,她哑声开口:“……小叔。”
商鹤宇没看她,抬手喊来服务员,将骂骂咧咧的男人赶了出去。
时宁拉住他的西服,好像怕他又不见了一般,怔怔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鹤宇终于看向她,四目相对。
时宁望着面前的人,相隔5年之久的再次重逢,男人的模样并未有什么变化,仍旧俊朗稳重,似有魔力般吸引着她。
商鹤宇先行移开了目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时宁肩上,声音淡漠。
“披上吧。”
就在这时,一名身型姣好气质温婉的女人走过来,熟稔地挽住商鹤宇的胳膊,笑着问。
“鹤宇,这位小姐是谁啊?”
“朋友家的小辈。”商鹤宇淡淡道。
重逢的喜悦被一盆冷水冲散,时宁僵在原地。
如商鹤宇所说,她虽叫他一声小叔,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商鹤宇也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小辈照顾罢了。
但时宁爱慕商鹤宇,这份爱意已然持续了十年。
女人看向时宁,笑盈盈伸手介绍道:“你好,我叫秦楠,是鹤宇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宛如一声惊雷在时宁耳边炸开,看向商鹤宇,却见他缓缓点头。
时宁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地回握住秦楠的手:“你好,我是时宁。”
秦楠面色担忧道:“时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让鹤宇早点送你回家吧。”
“不用麻烦小叔了,我自己可以。”
时宁快步就要离开,却被商鹤宇拉住。
看着时宁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商鹤宇皱起眉,强硬地开口:“我送你。”
三人一同上了车。
一路上,副座上的秦楠时不时笑着与商鹤宇谈话。
二人有来有往,相谈甚欢。
时宁坐在商鹤宇身后,闭上双眼假寐,只觉那些话异常刺耳。
自商鹤宇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像这般好好说过话。
心中苦涩与不甘糅杂,时宁自嘲地笑了笑。
车辆停下,时宁说了句“谢谢小叔”便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去。
身后,商鹤宇久久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才启动车辆离去。
时宁才刚进家门,时奶奶便迎来上来,关切地询问:“乖乖,相亲怎么样了?”
时宁此时疲惫不已,强笑着答道:“不怎么样,那人挑三拣四,还说要我给他当家庭主妇。”
时奶奶闻言皱眉,愤然不已:“这张姨介绍的是什么人啊!”
时宁笑笑转身,橱柜里的精致礼盒不期映入眼中,是上月送来的慰问品。
她视线忽的凝住,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十年前,鲤城曾发生过一场大地震,时宁的父母是在救助行动中牺牲的医护人员,逢年过节常会有慰问品送来。
但眼前的礼盒上却满是英文标识。
而商鹤宇正是从英国回来的!
时宁猝然抓住时奶奶的手,哑声问:“小叔回来的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絮絮叨叨的奶奶霎时卡壳般停住了。
她半响才结结巴巴开口:“还没吃饭吧?奶奶去给你煮面。”
答案昭然若现,奶奶知道商鹤宇回来了,却积极地替她张罗着相亲。
她喜欢商鹤宇,人尽皆知,却无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