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黎书婷正躺在充斥着难闻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系统面板开始出现死亡倒计时——
5天】
心头一坠，昏迷前的‘兵荒马乱’再度浮现脑海，沈煜那逐渐走远的背影，被一帧一帧刻在她的心头。
恍惚间，门外传来母亲跟医生的哽咽对话：“医生你再检查一下，我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身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抱歉，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您女儿身体真的没问题，您再耐心等等。”
黎母大概是被说服了，没有再问。
黎书婷却明白，检查确实没有问题。
但她也确实要死了。
系统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肾衰竭，攻略失败，它自然也能让她忽然死亡。
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自己竟然输给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路晓凝。
沈煜对她太好了。
她从小病弱，沈煜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红着脸陪着她渡过。
甚至，三年前她发病时，他曾偷偷瞒着所有人，签了遗嘱打算为她殉情……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大学，路晓凝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对沈煜死缠烂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里的雨伞，以及那偷偷放在他书包里，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
被骂了恶心，她只无措哭诉，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是爱沈煜，只爱沈煜。
甚至毕业后，她也到沈氏集团对面上班，只为了偶尔看一眼沈煜。
多执着的心意。
可沈煜是黎书婷的。
攻略失败之前，黎书婷一直这么认为。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沈煜来了。
他担忧走到床头坐下，将黎书婷紧紧拥入怀中，就好像那个悔婚的男人不是他：“婷婷你怎么样？”
看着黎书婷苍白的小脸，他蹙眉温柔斥责。
“是不是又没吃饭，故意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故意折腾？
黎书婷启唇，哑然无声。
闻着他身上廉价的百合香水味，心头忽得一哽。
沈煜因为她喜欢百合，曾当众夸过百合香，自那以后路晓凝就开始学她，从香水到穿搭。
这种廉价的百合香，她曾经在路晓凝身上闻到过无数次。
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路晓凝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沈煜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沈煜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路晓凝你贱不贱？婷婷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沈煜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黎书婷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沈煜。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路晓凝：“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黎书婷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沈煜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路晓凝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黎书婷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路晓凝？沈煜，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沈煜牵住黎书婷，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婷婷，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路晓凝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黎书婷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沈黎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路晓凝。”
“沈煜，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沈煜却骤然皱了眉：“婷婷，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路晓凝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黎书婷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路晓凝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