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雾中的法式别墅岳晓峰是被木刺扎醒的——不是卧室里柔软的乳胶床垫，
而是掌心下粗糙的橡木楼梯扶手，深褐色的木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灰尘，
还混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他猛地抬头，视线里的景象让他大脑宕机了三秒。
这是一栋法式别墅的一楼大厅，石砌的墙壁上挂着褪色的油画，
画里是田园风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缺了半盏灯臂，
垂下来的水晶碎片在昏暗里晃荡；几个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士兵正蹲在楼梯转角和门后，
手里摆弄着金属盒子，盒子上拴着细麻绳，
麻绳另一端系在门把手和楼梯栏杆上——是反步兵地雷，岳晓峰在纪录片里见过，
二战美军常用的M18A1反步兵地雷的前身，士兵们叫它“鬼雷”。“嘿，上士！
发什么呆？”一只手拍在岳晓峰肩膀上，力道不轻，带着帆布手套的粗糙触感。他回头，
撞进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士兵穿着美军中尉制服，领口别着银质领徽，左脸有一道浅疤，
从眉骨延伸到颧骨，手里握着一把汤普森冲锋枪，枪托抵在腰侧，枪口还沾着点泥土。
“米勒中尉？”岳晓峰下意识地开口，
名字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愣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中尉，
可身体里好像有另一段记忆在作祟。米勒中尉挑了挑眉，
把汤普森往肩上一扛：“看来你没睡糊涂，还认得出我。赶紧起来，
德军的先头部队离这儿不到三公里，我们得守住这栋别墅，等援军过来。
”岳晓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橄榄绿的美军上士制服，左胸口袋里别着士兵证，
上面写着“岳晓峰，美军第101空降师506团，上士”，照片上的自己穿着同样的制服，
眼神比现在锐利得多。他摸了摸腰间，别着一把M1911手枪，枪套是牛皮的，
磨得发亮；脚边放着一把M1***德步枪，木质枪托上有明显的使用痕迹，
弹仓里压着八发7.62mm子弹——全是二战美军的标准装备，
不是他睡前玩的《使命召唤》里的虚构武器。“发什么愣？走！跟我上楼，守住二楼窗口！
”米勒中尉扯了他一把，转身往楼梯走。岳晓峰机械地跟上，
橡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历史的碎片上。二楼的走廊更暗，
只有几扇百叶窗透进微弱的天光。米勒中尉推开一间卧室的门，窗户正对着别墅前方的麦田，
麦田里的麦秆已经枯黄，被风刮得倒向一边，像一片波浪。“你守住这个窗口，我去隔壁。
”米勒把汤普森放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看到麦田尽头的树林没？
德军会从那里过来。”岳晓峰趴在窗台上，双手握住M1***德的枪托，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向麦田，
远处的树林里果然有动静——几个穿着灰绿色军装的身影在树林边缘晃动，
手里的步枪枪口闪着冷光，是德军的毛瑟98k。“来了！”米勒中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几乎是同时，树林里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窗沿飞过，打在墙壁上，
溅起一片石屑。岳晓峰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砰！”M1***德的后坐力比他想象中大，
枪托撞在肩膀上，有点疼，但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个开枪的德军，
对方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在麦田里。“好枪法！”米勒中尉的声音带着赞许，
隔壁传来汤普森的连射声，“嗒嗒嗒”的枪声在别墅里回荡，混着德军的惨叫声。
岳晓峰深吸一口气，重新瞄准。又有三个德军从树林里冲出来，手里端着MP40冲锋枪，
朝着别墅的方向扫射。他调整呼吸，对准最前面的德军胸口扣动扳机——两枪，
对方应声倒地。剩下的两个德军赶紧趴在麦田里，不敢抬头。“他们在等支援！
”米勒中尉跑过来，靠在门框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们得撑到天黑，
援军才能到。”岳晓峰突然想起什么，手往口袋里摸——不是烟盒，而是一个长方形的硬物，
带着熟悉的磨砂质感。他掏出来一看，是自己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
锁屏壁纸是他和女友的合照，时间显示“2024年10月16日，晚上7点15分”。
“这是什么玩意儿？”米勒中尉凑过来看，眼神里满是疑惑，“镜子？不对，怎么有你的脸？
”岳晓峰愣住了——手机在1944年的诺曼底战场，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鬼使神差地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窗外的麦田和远处的德军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轻响，屏幕上出现了德军趴在麦田里的画面，清晰得能看到他们的军衔标志。
“你在干什么？”米勒中尉抓住他的手腕，“别玩这玩意儿了，德军要冲过来了！
”岳晓峰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重新握住M1***德。果然，麦田里的德军突然站起来，
朝着别墅冲锋，MP40的枪声密集得像雨点。一颗子弹擦过岳晓峰的胳膊，撕开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渗了出来。“躲起来！”米勒中尉拉着他蹲在窗台底下，从急救包里掏出纱布，
扔给他，“先止血，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得缩到一楼的掩体后面。
”岳晓峰咬着牙包扎伤口，纱布上的消毒水味**着鼻腔。他透过窗台的缝隙往外看，
至少有二十个德军，正朝着别墅逼近，而他们这边，加上他和米勒中尉，总共只有十一个人，
分散在别墅的各个角落。“情况不对。”米勒中尉皱着眉，掏出怀表看了看，
“已经7点半了，援军怎么还没来？”他刚把怀表揣回口袋，突然闷哼一声，
右手捂住了右腹——那里渗出一片暗红，鲜血很快浸透了军装，顺着指缝往下滴。“中尉！
你受伤了！”岳晓峰赶紧扶住他。米勒中尉推开他的手，脸色苍白却依旧坚定：“别管我，
你带着还活着的人从地下室走，那里有个酒窖，酒窖后面有个暗道，通外面的树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给岳晓峰，“钥匙，打开酒窖的门。告诉援军，
别墅里有德军的先头部队，让他们加快速度。”“我带你一起走！”岳晓峰想把他架起来。
“不行！”米勒中尉用力推开他，声音陡然提高，“我得留在这儿，
用机枪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你们才能安全撤退！快走！这是命令！”楼下传来一阵惨叫声，
是他们的战友。岳晓峰知道没时间犹豫了，他握紧钥匙，
对着米勒中尉敬了个军礼——这个动作他从来没练过，却做得无比标准。“中尉，
我会带援军回来的！”米勒中尉笑了笑，拿起汤普森，朝着门口走去：“别让我失望，上士。
”岳晓峰转身往楼梯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穿过一楼大厅，
看到三个幸存的士兵正躲在沙发后面，对着门**击。“跟我走！地下室有暗道！
”他大喊着，掏出钥匙，打开了楼梯底下的地下室门。三个士兵跟着他冲进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空气里弥漫着酒和潮湿的味道，
酒窖的门就在尽头，锁着。岳晓峰用钥匙打开门，里面堆满了橡木酒桶，
酒桶后面果然有个狭小的暗道，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快进去！
”岳晓峰推着三个士兵进暗道，自己垫后。刚走进暗道，
就听到别墅上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地雷爆炸了，
紧接着是德军的惨叫声和米勒中尉的枪声。岳晓峰咬着牙，加快脚步往暗道尽头走。他知道，
米勒中尉可能已经牺牲了，而他们，必须带着消息出去，才能对得起中尉的牺牲。
第二章酒窖暗道与树林惊魂暗道里的空气又湿又冷，橡木酒桶的清香混着泥土味钻进鼻腔，
岳晓峰弯腰前行，额头好几次差点撞到顶部的石砖。身后三个士兵的呼吸声很粗重，
带着劫后余生的慌乱，其中一个叫汤姆的年轻士兵，还在小声啜泣——他刚满18岁，
是昨天才补充到队伍里的新兵。“别出声。”岳晓峰回头压低声音，“暗道尽头就是树林，
德军可能在外面埋伏，我们得小心。”汤姆赶紧擦干眼泪，用力点头。
走在最前面的是老兵卡特，他参加过诺曼底登陆，脸上刻着风霜，
手里紧紧攥着一把M1***，枪上还挂着刺刀。“上士，我走前面，你断后。
”卡特的声音很沉稳，像定心丸。岳晓峰点点头，
看着卡特推开暗道尽头的木板——外面是树林的边缘，暮色已经降临，
夕阳把树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卡特先钻出去，
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朝他们招手：“安全，快出来。”岳晓峰跟着钻出去，
三个士兵也陆续出来。他们刚站稳，就听到别墅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照亮了半边天空。“别墅……没了。”汤姆的声音带着颤抖。岳晓峰看向火光的方向，
心里一阵刺痛——米勒中尉肯定不在了。他深吸一口气，
拍了拍汤姆的肩膀：“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找援军。根据地图，
援军应该在东边五公里的小镇**。”卡特从背包里掏出地图，
借着夕阳的光看了看：“没错，往东边走，穿过这片树林，就能看到小镇的教堂尖顶。
”四个人排成一列，卡特在前，岳晓峰在后，汤姆和另一个士兵杰克走在中间，
小心翼翼地穿过树林。树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和他们的脚步声，
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走了大约半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有零星的星光。岳晓峰掏出手机，
想打开手电筒——屏幕亮起来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米勒中尉的疑惑，赶紧把亮度调到最低，
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光，照亮脚下的路。“上士，你那玩意儿还能发光？”卡特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里满是好奇。“是……家乡的小玩意儿，能发光，还能记东西。”岳晓峰含糊地解释，
不敢说这是手机——在1944年，解释“手机”比解释“穿越”还难。就在这时，
前面的卡特突然停住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岳晓峰赶紧关掉手机屏幕，
握紧M1***德，顺着卡特的目光看去——前方五十米处的树后面，
有两个穿着灰绿色军装的身影，正举着枪四处张望，是德军的埋伏！“有两个，
在左边的橡树后面。”卡特小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栓，
“我扔手雷吸引他们注意，上士你开枪干掉左边的，杰克干掉右边的，汤姆掩护。
”岳晓峰点头，瞄准左边的德军。卡特用力把手雷扔过去，“轰隆”一声，
手雷在橡树旁边爆炸，泥土和树叶飞溅。左边的德军被爆炸声惊到，刚站起来，
岳晓峰就扣动了扳机——“砰！”子弹精准地击中他的胸口，德军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右边的德军反应很快，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枪，MP40的子弹“嗒嗒嗒”地打在树干上，
木屑飞溅。杰克赶紧开枪，两枪过后，右边的德军也倒了下去。“快撤！
枪声会引来更多德军！”岳晓峰大喊着，推着汤姆往前跑。四个人刚跑出去没几步，
就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德语的呼喊声——德军的大部队来了！“往东边跑！快！
”卡特带头加速，树林里的落叶很厚，跑起来很费劲，岳晓峰的伤口被扯到，
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不敢停下——停下就是死。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子弹擦着耳边飞过，
打在旁边的树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杰克突然“啊”的一声，
踉跄着倒在地上——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腿，鲜血很快染红了裤腿。“杰克！
”汤姆想回头救他。“别管我！你们快走！”杰克大喊着，拿起M1***，
朝着德军的方向射击，“我掩护你们！”岳晓峰拉住汤姆，用力往前跑：“我们不能回去，
回去也是送死！杰克是想让我们活着找到援军！”汤姆挣扎着，
眼泪流了下来：“可是……可是杰克他……”“走！”岳晓峰的声音带着哽咽，但他知道，
杰克的牺牲不能白费。卡特也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满是痛苦，却还是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枪声渐渐弱了下去，杰克的声音也消失了。岳晓峰不敢回头，他知道，
杰克可能已经牺牲了。又跑了大约十分钟，
他们终于看到了树林的尽头——外面是一片开阔地，远处有一栋城堡式的别墅群，灯火通明，
看起来像是个学校或者疗养院。“那里……好像是个学校？”卡特皱着眉，
“我之前路过这里，听当地人说，这里是一所女子学校，德军可能没占领这里。
”“不管是什么，先躲进去再说！”岳晓峰说，他的体力已经快透支了，伤口疼得钻心，
汤姆也跑不动了，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三个人穿过开阔地，来到城堡式别墅群的围墙外。
围墙很高，是石砌的，上面爬满了藤蔓。岳晓峰抬头看，围墙角落里有一根排水管，
一直通到三楼的窗户，看起来很结实。“我爬上去，打开窗户，你们再上来。”岳晓峰说，
把M1***德递给卡特，“你们掩护我。”他抓住排水管，慢慢往上爬。排水管是铁制的，
很凉，上面有很多铁锈，把手掌磨得生疼。爬到三楼时，他看到窗户是开着的，
里面一片漆黑。他探头进去，没有听到声音，便翻身跳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教室——摆放着几十张木质课桌，桌面上刻着各种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