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宁远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和段昭第一次见面,是三年前,那时候段昭十一岁,穿着一身窄袖装,小小年纪就已露美人相,身后带着两个丫,走路大摇大摆的,活像个山大
他想起在家中的妹妹,也和段昭脾性很像,就多和她说了几句话,段昭也不害羞,跟他聊了好久,还拉他去看自己新学的載字诗。
那藏字诗?
陶宁远依着记忆中段昭教他的口诀,从那幅字中找出几个字。
北粮仓,遭硕鼠,南伯爵,遭硕
陶宁远的手指抖起来,再想起段昭今日那句不明情绪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南伯爵如今如日中天,寻常世家,兴盛之后必有衰落,为何南伯爵府,得盛宠多年,不但不见衰败之势,反而蒸蒸日
如今太子病重,各皇子蠢欲动,前些日子四殿下也来招揽过父亲,父亲拒绝了,四殿下也没有纠缠,如今朝廷并不平静,自己凭什么以为南伯爵府可以独善其身?
南伯爵府管理北粮仓这么多年,这么大一块肥肉,那些人真的就丢下了?不可能,陶宁远异身而想,终于冷笑出声!
他猛的坐下,只觉得院中的欢声笑语像是一朵烟花,消失就在转瞬之
将军府寿安堂此刻一片沉静,两位夫人三位小姐,一位少爷都静侍在側,浓浓的汤药味弥漫,俞宛如坐在下首不停的垂泪。
要不是因为知道段宣今日跪大街,段昭还真以为她有这么孝顺
段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反了,当真是反了。
“娘,您说什么呢?“俞宛如一边哭一边将段老夫人扶起靠着。
不孝女,你犯下这等错事,还不跪下!
这声音,听起来还真不像刚刚苏的人。鸡爪子一样的手,还缠了二两重的金手钏。
指的当然是段昭,这屋中没有一道目光是有温度的,段昭起身:“老夫人,昭娘不知自己何错之有,昭娘回来之前,老夫人已经昏顾,莫非这还能怪到昭娘头上不成。
还不怪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自己说说你今日做了什么!
段昭歪了歪脖子,如数家般:“昭娘说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呢,这考了四门,有三门出了成绩,哎,您说我这也不是骄傲,主要呢是妲姐们谦让,一不小心吧,我就给拿了三门榜首。
段昭说着说着还给一脸泪痕和一脸漠然的段央拱了拱手:“两位姐姐厚爱,承让承让。”
段宣别过脸去。
段央竭力扯出一丝笑:"六妹妹谦
段昭又笑嘻嘻的回头,对着段老夫人道:"老夫人您也是,再怎么硬朗,您也这个年纪了,怎么还高兴昏过去了呢?"说着还十分孝顺的一挥手:“哎,赏赐呢就不用了,您老人家心意我明白,对了,您别光为我高兴啊,咱们五姐姐也厉害着呢,三门都拿了第二,哎!就只比我一个人差!
众人
段昭还有些困了,打打哈欠:"对了,昭娘还想起了老夫人之前交代过,姐妹之间玩笑不要开太过了,所以今日两位姐姐跪了一半我就叫停了,不然只怕四姐姐如今还在东隆街
三跪九叩呢,三天后还有校考,也不能让两位姐姐下不了地是不是
段宣咬牙:"那还多谢六妹妹宽厚
俞宛如看着自己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强摁下胸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宽厚?这段昭不知道用了什么妖竟还真将自己女儿比了下去。
小六真会说话,伯母还没看出来,你竟有这般本事,你得榜首,大家都是为你高兴的。
段昭就像没听出其中讽刺一般
谢谢伯母。
段老夫人和众人算是领教了段昭的脸皮厚和伶牙俐齿了,也不能发难,段老夫人摇摇手:"退下吧,我也累了,六丫头今儿是得脸了,不过也要记得,人不可爬太高,摔下来就不好了。
昭娘谨记老夫人教诲,不会摔下
段老夫人众人从寿安堂退出来,段央喊住了段昭:"六妹妺留步,姐姐有话想与你说。
今日段宣和夏姗姗的下场她已经看见了,虽说最后由雁王殿下出面说情,二人只是跪了一半就起身,可是第一个赌约段昭已经贏了,而且今日
三门皆由段昭拿下榜首,书这一项还没出来,那三日后的乐与兵呢?段昭如果再拿下任何一门,那自己就输了
她们的赌约,可是脱衣跳湖。
就算到时侯再有人说倩,这个赌约从脱衣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败
段央觉得寒意扑面而来,如今段昭以下三门,怎么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在如何,她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段央之前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段昭,如今,已被她压了一头
五姐姐想说什么,我知道,不过是取消赌约而已,小事一桩。"段昭笑得甜甜的,明丽的面容越发逼人,晃得段央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上去将这张险划得四分五裂
明日我便让人出去宣布赌约取消,不过是咱们姐妹间的玩笑罢了,反正如今绝不会是我跳湖了,左右我是妹妹,也得照顾照颐姐姐不是?“段昭温声道:"不过这事咱们姐妹心知肚明,一派和气的了,可是外人怎么编排姐姐,就是妹妹无能为力的了。
央儿,算了吧,小六既然都如此说了,玩笑就不要开过了。"郑玉欣劝道,她也看出来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段昭赢,以及二人平手,怎么看,段央都是被动的一方。
段央脚指头凉到头发丝,段昭表面上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实际上下面荆棘四布,现在取消赌约,旁人会怎么说?
六小姐立于不败之地,不忍姐姐受辱,所以胸怀宽广的放五小姐马,五小姐恬不知耻,顺着杆子往下
那自己的名声呢!?
与其提前认输,为何不再次博?难道剩下的三门自己还会输?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