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一字一顿,像是撕扯着声带泣血出口。
她转身上了楼,再没有回头看那个男人一眼。
回了屋,童渺渺将整个人闷在被子里,任泪水淌落。
三年婚姻,在慕煜城前女友带着孩子登门之后,什么都没了……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童渺渺精疲力竭地准备摁断喧闹的铃声,但当看清来电人之后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程小姐,你母亲又发病了,赶紧过来一趟吧!”是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
“我马上就来……”
童渺渺连脸都来不及清洗,慌忙从衣柜中翻找出最厚实的棉袄套在身上。
只有多穿点,待会儿母亲往自己身上砸东西的时候才不会太疼。
医院。
童渺渺还未靠近病房,便听到母亲骂骂咧咧的从里头传出来。
“你们别碰我,都别碰我……我要去杀了她,我要去杀了那个孽种,不能让她活……”
童渺渺叹了口气,将棉袄的拉链拉到领口,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医生们看到童渺渺,连忙安抚住童母:“你女儿已经来了,不用你出去找了……”
龇牙尖叫中的童母一顿,将浑浊而又血红的眸子转向童渺渺,随手抄起床头的病历夹往她身上狠狠砸去!
“她不是我女儿,我没有生过孩子,我没有生过!”
童渺渺侧头躲开,锋利的病历夹在棉袄上划开一道口子,有些触目。
医生们不再接话,默默走到门口准备让他们母女独处。
“镇定剂对她已经没有效果,只能辛苦你了。”为首的医生在童渺渺耳侧低语,面露同情之色,“放心,我们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谢谢医生,我没事……这么多年习惯了。”童渺渺对着医生挤出一个笑脸,送他们出去后关上了病房门。
刚转身,一个茶杯猝不及防甩来,直中她的额头!
嘭!
火辣的痛感过后,茶杯落地碎裂,杂夹着几丝鲜血。
童渺渺瞬感脸上一片湿漉,但她没有伸手去擦,而是面无表情朝童母走去,任由她继续打骂。
“妈……”二十多年来极少这样叫过,她喊得有些生涩。
“别叫我妈!住嘴!”童母面色扭曲地捂住耳朵,随后将床边能扔的东西全都往童渺渺身上砸。
她的腿被束缚绳绑在床上,只有双手不停扑腾张牙舞爪。
要是再靠近一点,童母一定会掐住她的脖子,亲手掐死她!
这一点,童渺渺毫不质疑。
因为,对童母而言,自己的存在是耻辱,是她被玷污后的产物。
病房中并没有太多尖锐的东西,剩余砸在童渺渺身上的都是些轻便物。
这些,都是医生专门准备给童母用来扔的。
童渺渺穿的厚,倒没觉得多疼,额头上的血渍也已经凝固。
可身上没事,心上却已经千疮百孔。
小时候不懂事,童渺渺被打得浑身是伤都哭着喊着要妈妈,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听话才惹得妈妈不高兴。
后来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强行将母亲送去精神病院,再将她送去了福利院后,她才慢慢明白——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她。
“都是你害了我一辈子,你还我清白,你还我……”
童母打累了骂累了,便一个人捶着胸口嚎啕大哭。
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她头发已经全部发白,面容枯槁,苍老不止十岁。
童渺渺知道当年的事让母亲的身心受到了重创,自己的存在更是时刻提醒着她过去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