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森只做了简单的几道家常菜,但我吃着吃着就要感动哭了,出了月子中心之后还没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饱饭。
「你没有请个阿姨?月嫂什么的?」他坐在我对面,虽然拿着碗筷,却没怎么吃几口。
我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我没有钱了。」
他又问:「怀孕了怎么没跟我说?」
开始翻旧账了吗?
我小声说:「这不是分手了吗?」
「付静语,」林树森语气冰凉,眼神里的无法理解都快溢出来了,「这是大事儿,你好歹也要知会我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说,饭都不敢继续吃了。
他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讷讷回答道,「可以不要追究了吗,我都生下来了,也没有麻烦你什么。」
「你连这种事都不跟我讲,」林树森气极反笑,「分手也没说具体理由,怀孕了也不说,是觉得我对你没有感情是吗?」
「你当时不想结婚,说要丁克,谁敢跟你说怀孕啊,」我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因为怀孕才想跟你分手的。」
林树森没再说话。
我抬头,他嘴唇紧抿,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似乎觉得这个分手理由荒唐可笑。
片刻后,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发着信息,过了一会,放下手机,淡淡道:「我请一个育儿嫂帮你带吧。」
我嘴唇动了动,想拒绝又咽下去了。
很多东西我也不会,一边带宝宝,还得在线上接画画的工作,已经没时间看书学习怎么育儿了。
「好。」我应了一声。
就在客厅这么一会,房间里传来蛋蛋的哭声。
我腾地起身,快步走到卧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醒没见到人,他哭得小脸通红。
「妈妈在呢,妈妈在呢。」我抱起他轻轻摇晃。
以前还会给他唱唱儿歌,当下许是心情不好,没有力气,只能机械般左右摇晃。
但他比较给面子,一下子就不吵了。
我低头看他,却发现他眼睛滴溜溜直勾勾地看着林树森。
我稍微侧了侧身,不想让这两父子对视。
没想到,林树森却突然抓住我手臂,想把我掰回来。
蛋蛋也在扭屁股抗议。
什么情况?
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稍微竖起宝宝,对着林树森,口里念念叨叨:「这是谁呀,怎么来了一个陌生的叔叔。」
林树森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纠正道:「是爸爸。」
我全身一震,忽然眼眶一热。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蛋蛋长大之后,要是问爸爸怎么办。
当时想到的答案是:「没关系,妈妈也没有爸爸,没有爸爸也可以长成男子汉。」
林树森拿起床上的手摇铃,笨拙地对着蛋蛋挥了挥,就这么没技术含量的逗娃,蛋蛋竟然被他逗笑了。
小朋友的笑真的很治愈。我看到林树森唇角勾起,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他叫什么名字?」他扭头看我,眼里笑意未减,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林蛋蛋,鸡蛋的蛋。」
这几个字像是拔了林老虎的胡须,林树森目光一停,笑意瞬间收了起来。
「……是小名,大名叫林谈,谈话的谈。」
他「嗯」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轻笑一声道:「好名字,希望他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出来。」
「……」有被含沙射影到。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一连几天都好像没听到噪音,于是问道:「你在楼下搞装修,为啥可以说停就停?」
林树森淡淡解释:「因为我是业主。」
「……」谢谢,有被装到。
晚上林树森还想留宿,被我强行丢出了门外。
我义正词严道:「我们现在只是蛋蛋的爸爸妈妈,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他扯了下嘴角,门外灯没开,他的脸显得阴阴郁郁,声音凉凉:「行,钥匙我拿走了,明天再过来。」
说罢,挥了挥手上的钥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