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的思绪有些飘忽。
提着行李上 7 楼,手机闪进一个异地的陌生号码。
「周央,没了我,你现在就堕落成这个样子?」
听到声音,我呼吸一窒。
是顾肖。
「顾老板,怎么有空来管前女友啊?」
「你看你相亲的都是些什么烂人?你报复我也不该作践自己。」
「顾肖你有病吧?分手了我还得给你守寡?」
「我嫌丢人。」
我心口被刺痛,刚要挂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相亲的这个是杀人犯,我不去查,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掐了电话,扛着行李箱就往下冲。
结果慌乱间,媒婆的电话来了。
「陈钊下班了,你们见到了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他杀过人?你怎么没说?」
「他……」媒婆一下子愣住,结结巴巴道,「他改好了,不杀人了。」
「你听听你自己信吗?」
我懒得跟她废话,急匆匆往楼下走。
结果,踩空了,跌进一个人的怀里。
「小心。」
低沉的嗓音传进我的耳膜,一只手稳稳地扶住我的肩膀。
听到声音,我有些出神。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陈郁?!」
我自己都没发现,念出这两个字,我的嘴唇都颤抖得不行。
他也愣了一会儿神。
「你没事吧?」
语气冷得像是陌生人。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我忍不住问他。
他把我平稳地放在地面上,笑得风轻云淡,「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是央央啊,周央。」我有些蒙,「你不认识我了?」
那天在出租车上我没注意,他应该也看见了我的,为什么没跟我打招呼?
他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我。
「你就是周央?」他大方地笑了一下,「我是陈钊。」
陈钊?
那个杀人犯相亲对象?
他说完,伸手来跟我握手。
我却迟迟没伸出手。
他不是陈郁啊。
「嫌脏?」他挑了挑眉,收回了手,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着?你怎么还拉着行李?要和我私奔?」
他开玩笑的样子显得坦然,又有点痞坏。
「我……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我深吸一口气。
「那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他没有留我。
成年人的婉拒,不需要语言,大家都懂。
这趟相亲,我没看上他。
我拉着行李往外面走,脑子乱得像一锅粥。
走到小区门口,我大口喘气,站了不到一分钟,又拉着行李箱折了回去。
我走得很急。
但到楼道口一看,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我有些心慌。
「有东西掉了?」
刚走上台阶,楼道里转出一个人。
是陈钊。
他一直站在这里没走?
我看到他站的位置上多了几个烟头。
「没,我……我能到你家喝口水吗?」
这理由真的烂透了。
连他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嫌脏了?我家很乱。」
「没事。」我有些紧张,「我喝了水就走。」
去一个杀人犯的家,我以为是我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
但半小时后,我又错了。
「我今晚可以在你家睡一晚吗?」
我问他。
他递开水给我的手抖了一下,忽而笑得坏极了,「你不如问可以睡我一晚吗?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对你没想法。」我赶紧否认。
「嘴上没想法,但是想生吞活剥了我?」
我被他的流氓言论,弄得一阵脸红。
心里却更怀疑他就是陈郁了。
陈郁可是 16 岁就能厚着脸皮去小卖部帮我买卫生棉,买回来还恬不知耻地给我示范怎么用的小流氓。
思绪停在这里,我又看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表面上风轻云淡,摸耳朵的动作却出卖了他,他紧张了。
上一个我认识的一紧张就摸耳朵的人,是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