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弯着身子,头在放热油锅里炸着。
我看到爸爸油锅里的侧脸,还带着微笑。
我的惊呼声引来了道士和妈妈。
妈妈慌乱中跌倒在地,腿间流出了鲜血。
爸爸死了,妈妈流产了,我们家一夕之间乱了套。
道士连连哀叹,说纸人长心,已与活人无异。
我不理解这些,只抱着八岁的妹妹不撒手。
「你这女娃,快些撒手吧,再不处理,你也别想活着。」
十岁小孩的力气抵不过大人,最终妹妹被道士带走了。
我趴在妈妈床边,说妹妹被抢走了。
妈妈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恨意,她说,你没有妹妹。
故事讲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丈夫陈金波。
他打了个呵欠,「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讲这些陈芝麻旧谷子的事情干吗?」
我笑了笑,「不是你想听恐怖故事的吗?」
陈金波掀了掀眼皮,「啧啧啧,你这算啥恐怖故事,顶多算是愚昧无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两个姐姐,都被奶奶送人了?」
我点了点头,坐在梳妆台边梳理头发。
陈金波双手枕在头下,语气轻松。
「我猜,你家对生儿子执念太深,所以用了各种偏方。」
「导致你的妹妹生下来就不正常,不一定是孤独症,有可能是弱智儿童。」
陈金波认为,我爷爷和爸爸的死亡只是意外。
至于那个道士将妹妹带走,应该是我妈妈养不了两个孩子,便将有些痴傻的妹妹卖掉了。
「哪有什么纸人投胎,都是你妈妈为了掩盖事实,编出来骗你的,你年幼记不清楚,加上你妈妈的描述,便以为那些是真相了。」
丈夫对这些并不相信,说完便准备睡了。
我对着镜子慢慢笑了起来,他猜得没错。
妹妹确实不是纸人投胎,她只是被奶奶和妈妈的偏方害了。
我才是让这个家庭死到老狗的纸人。
那个带走妹妹的道士,只是懂些皮毛的江湖骗子。
什么纸人开口,死到老狗,都是谣传。
倒是爷爷之前说纸人投胎,黄泉开,是真的。
但黄泉开,有个条件,就是纸人长心。
那道士有一句话说对了,纸人长心,便与活人无异了。
所以没人能看出,我才是偷偷投胎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