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殿。
凤九望着内室挂着的一幅仙子画像，目光苍茫。
画像中的人有三分似她，却不是她，而是她夫君天地司法雷神尘烬心中的未亡人……
“公主，您还是出来吧，若殿下回来，又该生气了。”仙娥胭脂小声道。
“知道了。”
凤九身形单薄的从室内走出。
来到雷神殿外面，天空紫云密布。
失神之极，豆大的雨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凤九没有用仙力，任由雨落遍全身，她想若当初陨落得是自己，尘烬是不是也会将她的画像挂在内室，日日思念？
可惜没有如果……
眼看日暮西落，她忍不住传音给尘烬。
“殿下，你今日能不能回来？”
冷冽的声音不肖半刻从传音镜那边传来：“本殿回不回，与你何干？”
凤九闻言喉中一涩。
尘烬更是不耐烦：“三公主，还有何事？”
三公主……
凤九再说不出什么询问之话。
“无事了，你掌管天地司法，不要累了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切断了传音。
凤九攥着传音镜的指尖泛白。
都说雷神铁面无私，最讲公道。
可他为何不愿查当初的真相？
眼泪混杂着雨水不知不觉爬满了凤九整张脸。
夜幕降临。
冷风呼啸。
凤九躺在殿内的软塌上，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千年前在上古洪荒之地，她身受重伤虽保住了性命却已是强弩之末。
雷神殿的神力浓郁，她就快扛不住了。
昏沉之极，她的神识不小心入了夜游神所布置的梦境。
梦里，她看到尘烬黑发如墨，一身雷云长袍背对着自己站立。
她正准备走过去，却看一个女子抱住了他。
心密密匝匝的疼，忽然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凤九的脸，她惊醒过来就见尘烬满脸冷意地看着自己。
“凤九！”
“殿下，你回来了。”
凤九忙起身准备伺候他歇息，然而下一秒却被男人一道神力掀开。
“我说过你不配碰本殿！”
凤九心神被波及，强忍着没有展现出来。
一千年了。
她已经习惯了尘烬的冷言冷语，只是他很少对自己动用神力。
唯一的一次，是因为他书房画像上的仙子寻璃陨落。
这一次是为何？
尘烬在她失神之极，再次开口：“明日你搬出雷神殿。”
凤九回过神，愣在原地：“为什么？”
“小璃没死。”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天雷直直地击向凤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尘烬，男人眼中的欣喜挡不住，他也从不会说谎。
“殿下，人界有言，夫妻与共，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搬走。”
凤九看着他冰冷的一张脸，又道：“寻璃没有陨落是幸事，我会让人给她安排宫殿居住。”
尘烬没想到一向听从自己的凤九会这般果断拒绝。
他薄唇微勾，嘲讽一笑。
“既如此，那便断了这姻缘。”
凤九怔在原地，脑中更是一阵蚀骨的刺痛袭来。
尘烬看着她苍白的脸，“你别忘了，我欠小璃。”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雷神殿。
外面狂风四起，凤九一张脸没有半分血色，她忍着喉中涩意，喃喃出声。
“那你就没有欠我吗？”
凤九陪了尘烬几千年。
而一千年前更是在上古蛮荒之地，不顾生死将深受重伤的他一步步背回了天界。
这些，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寻璃的死……
几日后。
药神殿。
仙医兼仙友白止桦缓缓褪去把脉的手，剑眉紧蹙。
“尘烬呢？你为他闯蛮荒，被梼杌所伤，为何这一千年来，他都不曾陪你过来？”
凤九闻言，收回了手。
“他掌管天地司法，事务繁忙，没有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不愿陪你？”
白止桦气急话脱口而出。
凤九喉咙一哽，强忍着酸涩的情绪，转移话题：“止桦，我近日总会入梦，梦里似是又进入了蛮荒，被梼杌撕碎神识，这是何缘故？”
她只说梼杌，没有告诉白止桦梦境中尘烬也在，却抛下了自己，救起了寻璃。
白止桦听到这话，心神一沉。
神很少会入梦，更何况是噩梦。
这怕是她的神识坚持不了多久，在提醒她罢了。
他取出藏了万年的一株七心海棠，放置凤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