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比亚迪以一己之力扛起“一体化”大旗,那么华为就是用“开放生态赋能车企”的代表。
垂直一体化or开放外供,这个本在传统汽车时代不成问题的“问题”,在电动车时代,却成为两种截然相反,甚至对立的路径选择。
虽竭力推动旗下产品外供,万亿比亚迪却依然陷入了垂直一体化的利润困局里。其销量持续炸裂,爆发式的增长万众瞩目——但如果剔除政府补贴,比亚迪汽车业务的盈利数据将大打折扣。
华为则通过技术、渠道、品牌赋能车企,试图走一种与比亚迪截然不同的产业模式。这种模式积极的一面是有博世等企业的珠玉在前,问题则是至今这条路径尚未被完全印证有效,仍在其发展的早期阶段。
作为深圳市新能源汽车产业协会的执行会长,刘华对于汽车产业的两种模式路线有深入研究,他直言目前比亚迪增收不增利情况的根源是“一家企业和整个产业链的脱节”,但同时也表示,在产业发展的初期阶段不能太过于纠结模式之争,新能源汽车新业务新业态不断喷涌,它也将遵循汽车制造业的底层规律,“我们且走且看。”
比亚迪,一体化困局?
比亚迪的开放战略一旦不达预期,其电池、芯片等重要配件的成本下降会变得更难。
“我们是扶持一家企业,还是一条产业链?”在比亚迪的垂直一体化模式面前,这是最需要问清楚的一个问题。
2021年,政府“奖赏”给比亚迪的补助“大红包”高达22.63亿元,如果将其剔除,比亚迪净利润不到8个亿。再结合13%的毛利率和1.84%的净利率观察,就会发现:
对于这家年销量60万的、全球规模第二大的新能源车企来说,盈利能力始终是引起外界疑虑的一个关键点。
2021年全年,比亚迪新能车销量达到603783辆,同比大增218.3%;今年前5月,比亚迪新能源汽车卖出了507314辆,同比大增近3.5倍,继续高歌猛进。在3月底王传福就指出:“保守估计,比亚迪今年的订单会达到150万辆,如果供应链做得好,可能会冲击200万辆。”
200万辆是比亚迪去年新能车销量的3.3倍,是特斯拉全球销量(93.6万辆)的2倍多。
但硬币的另一面,是比亚迪的盈利能力仍未见抬头。汽车业务毛利率由2020年的25.24%,下降至去年的17.39%;公司整体净利润率也从2020年的3.84%下降到2021年的1.84%,2022年一季度降至1.36%。
同样是面对原材料上涨的压力,特斯拉、蔚来、理想和小鹏的毛利率却不降反增。一方面,证明涨价策略被市场接受,例如理想L9售价46万起,卖得仍然火爆;
另一方面,销量提升带来的对供应链的议价能力,2021年蔚小理均达到10万左右的销量,这给他们带来了不少谈判筹码。
而全栈自研自产的比亚迪,寄期望于一体化来降本增效,至今却也没有看到清晰的效果。根据一季度财报和汽车销量测算,特斯拉每卖一台车净赚1.07万美元(72400元);而比亚迪不到2000元,足足差了7万元之多。
此外,比亚迪还陷入了“人海战术”的泥潭, 人均产出效率低下。
2021年,比亚迪用28.8万名员工(按营收比例测算,汽车业务员工不低于15万人),生产了74.8万辆汽车。2022年比亚迪还将招聘15万人。
同期,长城、广汽、长安员工数分别为7.8万人、9.7万人、4.2万人,而他们的产量分别是比亚迪的1.7倍、2.7倍、3.1倍。
特斯拉全球10万员工,产量超93万辆,上海工厂8000人左右,产量48万辆。蔚小理想员工总数均只有1.5万人左右。
其实早在2018年,比亚迪就已经意识到上述问题,开始推动电池外供;2020年又成立了弗迪系五家子公司和比亚迪半导体,但时至今日外供成果有限。
比亚迪半导体是比亚迪“改革开放”的先锋军,但比亚迪的车企身份,让其外供策略遭遇最基本的商业陷阱——作为竞争对手,不到必须且垄断的时候,几乎不会考虑采购。
结果是,截至2021年6月底,小鹏、东风岚图、宇通汽车对其采购额也只有区区60万元、129万元和 240多万元。如今已进入IPO注册阶段的比亚迪半导体,六成收入依然依靠比亚迪。且仍使用比亚迪财务系统,同类产品关联销售毛利率高于非关联销售。
另外,尽管比亚迪声称将向特斯拉供应电池,但特斯拉方面已经有否认的声音——电池外供恐又重蹈半导体的覆辙,比亚迪的开放战略一旦不达预期,其电池、芯片等重要配件的成本下降会变得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