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头七，我没待在家里。
我去了“夜色”酒吧。
这是赵凯名下产业，也是他圈子里的人常去的地方。
我要找一个人，刘伟。
他是赵凯的助理，也是帮他处理纵火案首尾的帮凶。
我哥的同事告诉我，火灾后，是刘伟处理了赵凯泼洒汽油的容器，也是他删掉了画廊后巷的监控录像。
他罪孽或许不大，但他是链条的一环。
我要试试，这个所谓的“功德”兑换，是不是真的。
酒吧里很吵，我穿着不合身的黑裙，坐在角落，一杯一杯地灌着啤酒。
我在等。
凌晨一点，刘伟终于出现了。
他搂着一个女人，满身酒气，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地从包厢里出来。
我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酒吧后门的停车场，刘伟扶着车门，吐得一塌糊涂。女人嫌恶地站到一边。
等他的朋友都开车走了，我才走过去。
“刘助理。”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很清楚。
刘伟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我。
“你谁啊？”
“我是姜川的妹妹，姜黎。”
“姜川？”他愣了一下，“哦，那个消防员。找***嘛？抚恤金的事不归我管。”
他一脸不耐烦，想拉开车门上车。
我堵住了车门。
“画廊的火，不是意外。”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刘伟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他脸色变了，一把推开我。
“***胡说什么！疯了吧你！”
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没动，任由他推。
“我哥都看见了。他看见赵凯把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扔进了后巷的垃圾站。他还看见你，鬼鬼祟祟地从监控室里出来。”
我当然是在诈他。我哥什么都没留下。
但刘伟心里有鬼，他会信。
果然，他慌了。
“你别血口喷人！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他色厉内荏的样子，很可笑。
“证据？”我往前一步，逼近他，“你口袋里那部黑色的手机，是不是专门用来跟赵凯联系的？他给你转账的记录，删干净了吗？”
刘伟的身体开始发抖，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去自首。把你和赵凯做的一切，都告诉警察。”
“不可能！”他尖叫起来，“你疯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人，毁了自己？”
“因为他是我哥。”
我的声音很平静。
刘伟的表情扭曲起来。
他突然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停车场边缘的护栏上推。
“臭***！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就说你敲诈不成，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停车场在三楼，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
但我没有挣扎。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涨红的脸，笑了。
我的手，抓住了他因为用力而凸起的裤子口袋。
他用来和赵凯单线联系的手机，就在里面。
我猛地一扯，手机到了我手里。
刘伟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他松开我，伸手来抢。
“还给我！”
我侧身躲过，他扑了个空。
脚下因为醉酒而踉跄，绊到了地上的一个轮胎锁。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越过半人高的护栏，翻了出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
然后，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我走到护栏边，往下看。
刘伟趴在地上，身下一片深色的血迹，一动不动。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
我握着那部手机，手抖得厉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墙，吐了出来。
这是我一次，间接地，让一个人死。
我没有**，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恶心。
但当我抬起头，那行血红色的字再次浮现在眼前。
【罪人刘伟，以死谢罪。】
【功德+0.1】
【当前功德：9999.1/10000】
.1。
一个帮凶的命，只值0.1。
我明白了。
想要凑齐剩下的0.9，我必须找到主犯。
赵凯，林雪。
我擦掉嘴角的污渍，将刘伟的手机卡取出，掰成两半，扔进了旁边的下水道。然后，我把手机本身，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我平静地转身，走出了停车场。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喝着一瓶冰水。
他们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这里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