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泽向姜樱求婚的那天，他身上穿的，是我上周刚为他挑的TomFord高定西装，
袖口那对蓝宝石袖扣，是我从拍卖会上淘来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甚至，
他单膝跪地时说的情话，都和我半开玩笑教他的版本，一字不差。“我的心，是一座空城，
直到你的出现，才让城中万家灯火，灿若星河。”多么可笑。这座“空城”的每一个角落，
都是我亲手设计、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从他蹩脚的英文发音，
到他在董事会上惊艳四座的商业企划，再到他如今这副深情款款的贵公子人设。沈修泽，
是我耗时五年，打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而此刻，我的作品，正深情款款地，向另一个女人，
一个拙劣地模仿着我一切的赝品，许下永恒。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是我亲自预约的乐团。
餐桌上那瓶82年的拉菲，是我提前三个月派人去法国酒庄订下的。
这里本该是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本该是……我的求婚现场。可我，却成了台下唯一的观众。
姜樱穿着一身我最喜欢的香槟色长裙，留着和我一样的及肩长发，
甚至连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钻石耳钉，都是我去年过生日时，拉着她一起去挑的。
她激动地捂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那副惊喜又幸福的模样，演得天衣无缝。
周围的宾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祝福声，闪光灯此起彼伏，
将这对璧人映照得如同神仙眷侣。而我，就坐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角落里，
手里还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柠檬水。沈修泽终于看到了我。他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被巨大的、胜券在握的得意所取代。
他甚至还朝我举了举戴上戒指的姜樱的手，像一个炫耀着偷来战利品的小偷。他以为我会哭，
会闹，会冲上去质问，会像个疯子一样，把这场他精心策划的盛宴搅得天翻地覆。
就像过去无数次，我们“演练”过的那些商业对手的拙劣手段一样。但我没有。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带着一丝怜悯的微笑。我站起身，
理了理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在全场最热烈的掌声中，头也不回地，
走出了这个我亲手布置的、华丽的刑场。走出餐厅大门的那一刻，晚风吹起我的长发，
我掏出手机，没有拉黑，没有删除，只是平静地，给我的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把‘潘多拉’计划，提前。”今晚，确实有万家灯火。只不过，那不是爱情的璀璨星河，
而是即将燃尽整个城市的，地狱业火。而我，就是那个亲手点火的人。2我回到家时，
姜樱的电话，准时地，或者说，迫不及待地打了进来。听筒里，
是她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喘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晚晚，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酒柜前，
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冰。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
显得格外清晰。“是修泽……是他一直追我，他说……他说在你身上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说你太强势，太聪明，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朋友。
”姜樱的哭声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带着精心计算过的颤音，“他还说，在我身上，
看到了刚刚认识你时，那种温柔和天真……”我轻笑出声。温柔？天真？
沈修泽刚认识我的时候，我正在法学院，为了一个模拟法庭的辩题，三天三夜没合眼，
把对方辩手驳得体无完肤。而他，只是个连家族企业财报都看不懂的草包少爷。至于姜樱，
她能从一个十八线的小县城，一路挤进这所顶尖的私立大学，并且牢牢地攀住我这根高枝，
她的手段，可跟“天真”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晚晚，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表演还在继续，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情的控诉，“你知道吗？
他追求我的方式，送我的每一件礼物，带我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和你跟我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甚至感觉，我不是在和他约会，而是在和你约会……我爱上的，或许只是他身上，
那个挥之不去的，你的影子……”“所以呢？”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听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所以我才会在痛苦和挣扎中沦陷啊！
”她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声音陡然拔高，“晚晚，你懂吗？这不全是我的错！
是他！是他用你的影子来诱惑我！我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我差点要为她这番惊世骇俗的“影子告白”鼓掌了。把背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把第三者插足，美化成一场身不由己的***情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绿茶”的最高境界了。
“我知道了。”我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却让我的大脑，
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没有怪你，姜樱。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既然选择了你，
我成全你们。”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平静得，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晚……晚晚，
你真的……不怪我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和难以置信。“不怪。”我说的是实话。
我怎么会怪一个……工具人呢？真正该被清算的，是那个窃取了我一切，
还妄图将我的人格也一并复制、粘贴到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小偷。
“那……我们还是……最好的闺蜜，对吗？”她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虚伪的欣喜。
“当然。”我微笑着说，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明天，我会把这些年，沈修泽送我的东西，
都打包好，让人给你送过去。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样品’，不是吗？”说完，
我没有等她回答，便径直挂断了电话。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姜樱，你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对于一个顶级的操盘手来说，当断则断，及时止损，
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而我，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止损。
我要让那个胆敢窃取我心血、妄图将我变成一个笑话的男人，连本带利地，
把他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都吐出来。不，是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3结束了那通令人作呕的电话，我没有丝毫睡意。我走进书房，
打开了那台平日里只用于处理最机密事务的电脑。经过三重密码和虹膜验证，
一个名为“潘多拉”的加密文件夹，出现在屏幕上。这里面，没有我和沈修泽的甜蜜合照，
没有他曾发给我的那些肉麻情话。这里面，是他这五年来，所有的“原罪”。
从他第一次在我的指导下，利用内幕消息，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短线操作，
赚到了第一桶金；到他为了打压竞争对手，默许我动用灰色手段，
窃取对方的核心商业机密；再到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继承人地位，让我帮他处理掉的那些，
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家族丑闻……每一次的交易记录，每一份伪造的合同，
每一段不光彩的通话录音，都被我，巨细无遗地，备份在了这里。
我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傻白甜。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我，在这个世界上，
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最牢固的关系，不是感情，而是利益和……把柄。我本以为，
“潘多拉”永远只会是一个静静躺在我电脑里的“故障保险”。我从未想过，有一天，
我会亲手，打开这个黑色的魔盒。我戴上防蓝光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
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文件，在我的操控下，开始被重新分类、整理、串联。
我不是要简单地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那太粗暴，也太低级。我要做的，是为沈修泽，
也为他背后那个庞大的沈氏家族，量身定做一份，足以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永世不得翻身的……“墓志铭”。时间，在我的专注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
从浓黑，渐渐变为鱼肚白。当我完成最后一个文件的归档时，一缕晨光，恰好透过落地窗，
照亮了整个房间。我取出一个全新的、军工级的加密U盘，将整理好的所有资料，
完整地拷贝了进去。然后，我按下了“彻底粉碎”的按钮，
电脑里所有关于“潘多拉”的痕迹，瞬间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
唯一的“潘多拉魔盒”，就在我的手中。我站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一夜未眠，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的亢奋。楼下，
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
将一个个贴着“苏**”标签的箱子，搬上货车。那里面，是沈修泽这五年来，
送我的所有东西。名牌包，珠宝，豪车钥匙……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每一件，
也都沾满了廉价的算计。货车的目的地，是姜樱现在住的那个高级公寓。这是我送给她的，
第一份“贺礼”。我要让她，以及所有看我笑话的人都明白。我苏晚不要的东西，
无论是男人，还是垃圾，都只会打包，送去该去的地方。而真正的好戏，现在，
才刚刚拉开序幕。4接下来的一周，我过得异常平静。没有去找沈修泽对质，
也没有回复姜樱那些虚情假意的问候短信。我像一个局外人，
冷眼看着那对“苦命鸳鸯”开始高调地出双入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真爱无敌”。
沈修泽大概以为，我已经被打击得一蹶不振，默认了这场难堪的出局。他的防备，
降到了最低。这正是我想要的。周一，沈氏集团发布公告，宣布将斥巨资，
收购一家位于德国的、拥有尖端技术的机器人公司。这是沈修泽主导的第一个大型海外项目，
也是他向董事会证明自己能力的关键一步。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准备了半年。而这半年里，
所有的项目可行性分析报告，所有的风险评估模型，所有的谈判策略，都出自我的手。
我比他自己，更了解这个项目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
却足以致命的漏洞。机会，很快就来了。周三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线人的电话。“苏**，
按照您的吩咐，我查到了。沈修泽为了尽快促成这笔交易，向德方谈判代表，
私下支付了一笔五十万欧元的‘咨询费’。钱，是从瑞士的一个秘密账户转出去的。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家德国公司的股价K线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我用一个全新的、无法被追踪的加密邮箱，
将那笔转账的电子凭证，匿名发送给了德国当地最负盛名的商业调查报社。邮件的标题，
我只写了四个字。《来自东方的贿赂》。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为自己泡了一杯花茶，
然后，打开投影，开始看一部老电影。仿佛刚才那个搅动了万里之外商业风云的人，不是我。
第二天，欧洲股市一开盘，那家德国公司的股价，应声暴跌。紧接着，
一篇措辞严厉的调查报道，出现在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德国方面，立刻宣布，
单方面中止与沈氏集团的一切收购谈判，并表示将对此次的“商业贿赂”丑闻，
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消息传回国内，***一片哗然。沈氏集团的股价，在半小时内，
蒸发了近百亿。我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看着对面沈氏集团大楼的股价显示屏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线条，眼神里，
没有一丝波澜。这，只是我送给沈修泽的，第二份“贺礼”。一份小小的，开胃菜。
我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沈修澤。我任由它响着，直到**自动挂断。然后，
慢条斯理地，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沈修泽，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你偷走的，
只是我的爱情吗？不。你偷走的，是我的心血，我的智慧，我的作品。而现在，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你引以为傲的、金碧辉煌的“作品”，是如何在我的手中，
一寸寸地，崩塌，碎裂，化为齑粉的。5沈修泽的***，超乎我的想象。
一场小小的海外收购风波，就让他焦头烂额，在董事会上被几个叔父辈的股东，
训得狗血淋头。但这还不够。他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想要彻底摧毁他，
就必须先斩断他所有的根系。而沈修泽最大的根，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后那个，
真正掌控着沈氏帝国，视家族颜面如生命的老狐狸——沈振雄，他的父亲。我把目标，
锁定在了这位真正的“旧日支配者”身上。我开始疯狂地搜集，所有关于沈振雄的资料。
从他白手起家的发家史，到他纵横商场数十年的经典战役，
再到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个人喜好和禁忌。我像一个最虔诚的学生，
日以继夜地研究着我的“敌人”。渐渐地，一个清晰的，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形象，
在我脑海中浮现。沈振雄，是一个极度自负，且将“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人。
他可以容忍儿子在商业上的失败，甚至可以容忍他私生活的混乱，但绝对无法容忍，
任何给沈家这个金字招牌抹黑的行为。他花了半辈子的时间，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担当、有情怀、有社会责任感的“儒商”典范。他热衷于慈善，
在各大名校设立奖学金，甚至斥巨资修复古建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沈家，
披上一层高贵、圣洁、不容玷污的金色外衣。而这，也正是他最脆弱的，阿喀琉斯之踵。
我开始将“潘多拉”U盘里的资料，进行第二次的深度梳理。这一次，我筛选的标准，
不再是商业犯罪的金额大小，而是……“对沈家声誉的损害程度”。很快，
一个被我忽略了的文件夹，进入了我的视线。文件夹的名字，叫“春蕾计划”。
这是沈氏集团旗下，一个运营了近十年的慈善基金会，专门用于资助贫困地区的女童上学。
这个基金会，是沈振雄亲手建立的，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政绩”之一。每年，
他都会亲自出席基金会的慈善晚宴，在媒体的长枪短炮前，发表感人肺腑的演讲。然而，
在“潘多拉”的记录里，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基金会，早已烂到了根里。沈修泽，在三年前，
为了填补自己一个投资项目的巨大亏空，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基金会近三千万的善款。
事后，他为了掩盖罪行，做了一系列的假账。而帮他做假账的那个财务总监，就是我。当时，
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他一时的走投无路。我还帮他，用一套堪称完美的财务模型，
将这笔烂账，“合理”地，隐藏在了基金会庞大而复杂的流水之中。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的专业，我的智慧，竟然成了他亵渎善良，中饱私囊的帮凶。我看着电脑屏幕上，
那些被挪用的善款的去向——豪车，游艇，以及一个位于半山腰的，送给某位女明星的豪宅。
我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的，纯粹的怒火。沈修泽。
你触碰到底线了。我将所有关于“春蕾计划”的原始账目、转账记录，
以及我当初为他伪造的那套“完美”的假账模型，全部整理了出来。我还找到了，
当年那个收到豪宅的女明星的社交账号。她在收到豪宅的那一天，曾经发过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露出了一款全球**版的男士手表。而那款手表，
正是沈修泽的。所有的证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我将这份“礼物”，小心翼翼地，
存放在了一个独立的文件夹里。我没有急着把它寄出去。我在等。等一个，
能让这份“礼物”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能让沈家父子，都体会到什么叫“万劫不复”的，
最佳时机。6在猎人布下陷阱之后，最需要的，是耐心。我暂时放下了对沈氏集团的攻击，
重新回归了平静的生活。我开始去健身，去上陶艺课，去听音乐会。
我甚至还报了一个法语班，开始学习一门新的语言。
我把自己从“沈修泽的架构师”这个身份里，彻底地抽离了出来。我的朋友圈里，
不再有那些精心计算过的商业信息，取而代之的，是健身后的**，是烧制成功的陶艺作品，
是音乐会后和朋友们的合影。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走出失恋阴影，努力开始新生活的，
普通的女孩。我的这种“云淡风轻”，让沈修泽和姜樱，都感到了巨大的困惑和……不安。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有更激烈的报复手段。但我的平静，反而像一根看不见的刺，
扎在了他们心里。姜樱开始更加变本加厉地，模仿我。我去健身，她第二天，
就办了同一家健身房的会员卡。我晒出陶艺作品，她第三天，就在朋友圈里，
发了一张自己坐在拉坯机前的照片，配文是：“感受泥土的温度，找回内心的宁静。
”只可惜，她的手上，还戴着那枚硕大的、沈修泽送的钻戒。拉坯的时候戴钻戒，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有多么可笑。她的模仿，早已从最初的“取而代之”，
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想要证明“我比她过得更好”的偏执。而沈修泽，
在最初的焦头烂额之后，也渐渐稳住了阵脚。沈振雄似乎并没有因为那次失败的收购案，
而对他过分苛责。只是在董事会上，敲打了他几句，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全新的，
也是更重要的项目，让他将功补过。一个位于城东区的，大型文旅商业综合体项目。
这个项目，是沈氏集团未来十年战略布局的重中之重。如果能成功，沈修泽的继承人地位，
将再也无人可以撼动。我看着新闻上，沈修泽在项目启动仪式上，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沈振雄，你真是个好父亲。你以为，这是在给你儿子机会吗？不。
你这是在把他，推向一个更深的，由我亲手为他挖掘的，万丈深渊。
我从一个做风险投资的朋友那里，拿到了那个文旅项目的全部资料。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将那份长达数百页的商业计划书，从头到尾，研究了三遍。然后，我找到了。
那个足以让整个项目，瞬间崩塌的，致命软肋。在项目规划中，有一块地，
原本是一家福利院。沈氏集团为了拿到这块地，承诺会为福利院，在更远的地方，
重新建造一个规模更大、设施更好的新院区。这本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
但在我朋友给我的，一份未经公开的内部***报告里，我看到，
用于建造新福利院的专项资金，被层层转包，克扣了近百分之四十。最终，建成的，
只是一个偷工减料的“***”工程。而负责这件事的，正是沈修泽。我看着报告里，
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开裂的墙壁，**的钢筋，
以及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板房里上课的场景。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我拨通了那个**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城东福利院项目，所有相关的承包商，
以及资金流向。我需要，最完整，最详细的证据链。”“还有，”我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帮我找到，那个当初负责这个项目，后来被沈修泽当成替罪羊，开除掉的项目经理。
告诉他，我能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是时候了。该让沈家父子，为他们的傲慢和贪婪，
付出真正的，血的代价了。7我唯一的弟弟苏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音乐天才。
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分明的琴键，和流淌的音符。对于人心的复杂和商业的龌龊，
他一无所知。在我出事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冲到沈修泽面前，为我打抱不平的人。为此，
我特意把他送去了维也纳，让他远离这是非之地，专心准备他的毕业演奏会。我以为，
这样就能保护好他。但我错了。我低估了沈修泽的**，也高估了，他作为一个人，
最基本的良知。苏池的毕业作品，是一首他耗费了两年心血创作的钢琴协奏曲，
名为《涅槃》。那是我听过的，最恢弘，也最动人的旋律。我原本打算，
等处理完这边的一切，就飞去维也纳，亲眼见证他最重要的时刻。然而，
就在他的演奏会开始前一周，一场精心策划的“版权”风波，毫无征兆地，在网络上爆发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工作室，突然在网上，
发布了一首与《涅槃》主旋律有百分之九十相似的曲子。并且，
他们还出示了早于苏池半年的“创作手稿”和“录音小样”。紧接着，无数的营销号和水军，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拥而上。“震惊！天才陨落，昔日新星竟是**的抄袭者！
”“扒一扒所谓的天才钢琴家苏池，其姐竟是商业诈骗犯！”他们不仅攻击苏池，
还把我的“丑闻”，也一并翻了出来，将我们姐弟，
描绘成了一对惯于欺骗和剽窃的**之徒。苏池，这个单纯到有些傻气的男孩，一夜之间，
从云端，跌入了地狱。学校取消了他的毕业演奏会，并且成立了调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