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府是边关府城,掌管兵事的从五品府城判官还兼任录事参军,手中权力不比正五品文官知府小。
钱穆与张远到衙门正堂,招呼门口驻守的军卒禀报,不过一会,军卒就领着两人见到了庐阳府判官何瑾。
“见过判官大人。”
钱穆与张远都是抱拳躬身。
何瑾看上去五旬出头,其实已经过花甲之年。
一身青色团花武官袍,须发花白的何瑾是庐阳府府城三大高手之一,二十年前就踏入先天境。
没有先天境修为,他也坐不到一城武官之首位置。
“张远,张二河,”何瑾看到张远,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怎么,钱军曹抓住你小辫子了?”
何瑾是见过张远的,五年前张远从丰田县城归来,何瑾就召见过他。
丰田县血战归来的武卫,作为庐阳府武官之首的何瑾自然要看看。
后来何瑾还指导了几回张远的武道修行。
最近两年张远外出的多,庐阳府商贸事情越发多了,何瑾事务繁忙,才没见张远。
“大人说的是,这回还真抓住这小子辫子了。”钱穆咧嘴,走上前,在何瑾面前低声说几句。
何瑾先是皱眉,然后面色变幻,看向张远。
“一个二十岁的后天中期放出去,有点可惜啊……”
沉吟一下,何瑾道:“来人,将府中武卫衙门军功册取来。”
门口军卒应声,不过片刻,一位双手捧书册的文吏走进来,向何瑾躬身。
“看看张远这几年来的军功是多少。”何瑾摆摆手开口。
“回大人,张远从入职武卫衙门以来,大小战功,一共积攒一百十二级,这是昨日才登记的,卑职清楚记得。”
那文吏抬眼看向张远,面上露出敬佩之色:“庐阳府武卫衙门自成立,数百年以来,军功过百者不过五人,张远位居第三。”
武卫衙门职位最高只是七品武卫头领,上面的主官军曹已经是府衙的官。
真能一人斩三五十级的强者,大多数都直接调任,不可能在武卫衙门长留。
武卫衙门不被看重,就是因为其中没有真正的高手。
“这么快就百多级了……”何瑾面上露出几分惊诧,看向张远。
这家伙从丰田血战三个月归来,杀心真的很重,只是隐藏在其义薄云天的名头下,外人不知。
当初指导张远修行时候,他就看出张远的刀法之中戾气极重,不过是被巧妙隐藏了。
挥手让文吏退下,何瑾看着张远,面色郑重。
“张远,庐阳府武卫衙门即将扩编,到时候会直属本判官执掌,同时安排一位校尉武官,重组五位都尉。”
“你不是官身,无法直升校尉,但府衙可以安排你以七品皂衣卫,代校尉统领职。”
“等你到郡府过了武官考核,再实授职位。”
这算是放陈武去边军的条件,陈武走可以,张远要留下来做武卫衙门统兵校尉。
其实张远如果求加官进爵,有的是机会。
赤鳞军中不止一次向他发出邀请,白少亭甚至直言如果张远过去,可直接做他的副手。
张远这些年一直都只顾自己修行,没将心思放在朝堂官职上。
不过从发现踏入宗师境的天道契机竟然是舍利这等层次的宝物后,他的想法有了变化。
光是在庐阳府做个寻常的皂衣卫,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那等层次宝物的讯息。
而且那卷麻布上的功勋快要还清了,他也是要考虑未来的时候。
“张远可以做这个代校尉,但我有个条件。”
张远抱拳,看向何瑾,朗声开口。
“说说看。”何瑾轻笑。
只要张远答应做这个代校尉,些许条件,也不是不能答应。
“不知大人对汤家了解多少?”
张远的声音响起。
何瑾跟站在一旁的军曹钱穆都是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汤家家主汤文尚本官见过几回,在九林县做县丞,近来九林有些乱,府中有调撤九林县令,让汤文尚顶上的意思。”
“这事情,应该已经有风声了吧?”
刚才钱穆已经说了,张远答应带陈武去汤家道歉。
何瑾皱眉,看着张远:“陈武与汤家子弟这事情不过是年轻人意气之争,算不得什么,要不是你执意让他离开——”
“大人,对武卫衙门不敬,视我等皂衣卫为鹰犬走狗,这可不是意气之争。”张远的声音将何瑾话语打断。
“此事如果不能处理好,武卫衙门名声尽毁,就算扩编,也无法震慑各方,空耗钱粮而已。”
何瑾还要说话,张远抬头,面色郑重:“大人别忘了,陈武可是一位二十岁的后天后期,此等武卫衙门精锐都被汤家逼着离开武卫衙门,武卫衙门在庐阳府百姓眼中,还有何威信?”
一旁的钱穆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要让陈武离开武卫衙门的不是你吗?
何瑾眉头微微皱起,身上气息凝住。
张远的理由有些牵强。
硬是将他自己安排陈武去边军,说成是被汤家所逼。
但这是张远提出的就任代校尉条件。
而且正如张远所说,这一次的事情传出去,武卫衙门的威信确实会大大折损。
“你想怎样?”看着张远,何瑾沉声开口。
“既然汤家子弟骂我等皂衣卫是朝廷鹰犬,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朝廷鹰犬。”张远面色平静,只双目之中的杀意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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