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卿愿弃暗投明,吾心甚悦。待我入主中原,愿与韩卿共享江河!
姚氏瞥了书信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
“这不是我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刘二狗面如死灰,却还是抵死不认。
江清若淡淡道:“你房间的横梁上,藏着五十两银子,那是你所谓的老乡给你的好处费。但其实,他总共给了你二百两,其中一百五十两被你拿来在京中置办房产,你打算等办完今晚的事情之后就以回乡照顾年迈的爹娘为借口请辞。”
“那宅子就在朝安街七十二号,房契被压在了卧房床底正中心的砖下,用一块红布包着。房契用的名字是你的本名,刘二狗。”
刘二狗大惊失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清若但笑不语。
事已至此,韩丞相夫妇哪里还不明白江清若说的都是真的?
姚氏气的浑身发抖:“畜生!你这个畜生!相府待你不薄,当年那个金狮镇纸价值千两,是老爷的心爱之物,老爷只是打了你三十大板,并未让你赔偿,也并未将你扭送官府,你不思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
韩丞相面色沉沉:“若儿,送你母亲先回去。”
江清若看了一眼刘二狗灰败的面色,微微颔首。
姚氏受到了惊吓,到了倚梅苑拉着江清若的手不让她走。
江清若只能留下来。
正好等会儿还有事儿,在这里一并解决了吧。
半个时辰后,韩丞相回来了,显然是处理好了那封信,也处理好了刘二狗,甚至查出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韩丞相看着自家儿媳,满目惊奇。
他之前虽然从姚氏口中听说了江清若的本事,却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巧合和夸大其词。
如今真正领教了她的本领,方知他过去不过是井底之蛙。
“若儿,若是今日没有抓住那贼人,相府日后会因此而覆灭吗?”韩丞相沉吟了一会儿,决定问出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韩丞相是江清若迄今为止最大的缘主,她十分乐意为他答疑解惑:“不会,但父亲会因此此事而遭到牢狱之灾。虽然几个月后圣上查清了真相,可父亲和母亲的身体因为此番灾祸而伤到了根基,没几年就病逝了。”
姚氏心下一颤,抓住江清若的手:“若儿,你真是我们韩家的福星!”
韩丞相深以为然。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媳娶得好。
江清若是个有原则的人,那玉扳指价值不菲,她乐得多说点,让韩丞相少走些弯路。
红鸾说了,让顾客有上帝般的良好体验,顾客才愿意再次赏脸光顾你的生意。
她道:“父亲心中的幕后主使之人是对的,但老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位阎王目前还不敢公然和父亲撕破脸,只敢派些小鬼出面纠缠。而他派出来的这个小鬼,是父亲绝对想象不到、又十分信任的人物。”
“正是因为过于信任,所以父亲才会吃个大亏。”
韩丞相愕然片刻,一张面孔陡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你是说,刘杉?”
刘杉是他的同窗和同乡,当年他刚刚十四岁就背井离乡,来到了天子脚下的约瑟夫学院求学。
在这里,他认识了刘杉。
他乡遇故知,他们二人的关系自就比旁人要亲近些。
后来他们又同科中举,虽然刘杉最后没考中三甲,却也成了贡生,被外派到了边远之地做了小吏。
而韩丞相高中状元,留在了盛京,被委以重任。
后来他去了吏部,无意间看到了刘杉的资料和政绩,知道刘杉虽然为人聪慧勤奋且为民着想,却因为上头无人和得罪了当地官绅而无法取得政绩,他便帮了一把。
刘杉是个知感恩的人,后来猜出是他在暗中帮衬,入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感谢他。
后来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好友和知己。
他不敢相信真的是刘杉害他!
在韩丞相略有些抗拒的目光注视下,江清若缓缓点头:“真相很残忍,但这就是真相。”
韩丞相眼里的光,咻的一下,灭了。
姚氏正要出声安慰,文姑姑忽然走了进来,凑到姚氏耳边说了什么。
姚氏目露惊讶之色,下意识看向江清若。
江清若心道来了,微微一笑:“母亲有事尽管说,不用顾忌我。”
她算出自己今晚有麻烦,所以才特意在此等候。
韩丞相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姚氏看着江清若平静的面容,不知为何觉得很安心,对文姑姑道:“让他进来吧。”
文姑姑应了一声,对外面道:“进来。”
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进屋跪下,大声道:“老爷夫人,小人要揭发少夫人!她包藏祸心,要害咱们相府!”
“什么?!”姚氏惊呼。
韩丞相向来沉得住气,除了事关逆子的婚事、国家大事的事情和灭门之祸以及多年好友的背叛,其他事情已经激不起他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目光平静地看了江清若一眼,便打量着那家丁,满目威严:“诬陷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江清若惊讶地看向自家公爹。
韩丞相轻抚着胡须:“你是何人,我和你娘都已经了解了。”
其实在武安侯府的事情后,他便派人调查了江清若和武安侯府的关系,得到的结果与江清若所说的别无二致,而且还要详细一些。
这些年,江清若一共给武安侯夫人算了六卦,六卦皆灵验。
别看现在武安侯府没落了,可其实在武安侯夫人认识江清若之前,侯府比现在还没落。
后面几次江清若为武安侯夫人算卦,算一次,侯府便上一个台阶。
只是自家儿媳是算卦大师的事情太过于离奇,再加上江清若一开口就管他要价值八千量的心爱玉扳指,他光顾着震惊和心疼了,才没想起她的本事来。
这会儿亲身领会了儿媳的本领,他自然不会傻的去相信刁奴的片面之语。
何况这刁奴还是出自观月阁。
江清若心里微暖。
不管韩丞相是出自于何种考量才愿意相信她,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都让她觉得很美妙。
“老爷,这个女人真的想害死我们相府啊!”男人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还情真意切地喊着为相府着想的话。
突然,一道冷厉的女声怒斥道:“放开他!”
江清若身体放松地看向门外,不多时,就见尤冰月便扶着那个家丁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