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头磕在门上,我迷糊着醒了过来。
我居然头顶着门睡着了。
都怨非要出门的圆宝,不然我现在该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打开门,准备拎他进门。
圆宝是个胆小的猫,根本就不敢一个猫出门。
哼,还不是被我手拿把掐的。
但我一直找到楼下,都没有找到他肥胖的身影。
我那长满瞌睡虫的脑浆晃了又晃,他说他要去哪里来着?
湖边?
好像是。
他一只不会游泳又不会钓鱼的小猫,有什么资格去湖边!
湖边那么远!我又这么困,简直是要累死老娘的节奏!
等老娘找到他,非得啪啪啪啪打他屁股,然后停掉他的小零食,关他的小黑屋子!
你问我为什么不担心他的安全?
我哪知道为什么不关心啊。
我只是单纯得太困了。
太困了。
太……
呼呼呼……
一张大脸映入我眼帘。
土黄色的大眼睛里怯生生地写满了愧疚。
偷感很重。
“你醒了吗?”
他谄媚,拿大饼脸不停地蹭我下巴。
我“哼”地侧身,手上传来剧烈地刺痛。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猛地一惊坐了起来。
到处摸眼镜,才发现我居然躺在了医院的病床输液。
病房椅子上坐着个男人,身为裸眼瞎子,我只能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
轮廓上的嘴一张一合:
“昨晚我遛猫,在小区躺椅上看见了你,你家猫说怎么叫你都不醒,便央求我送你来医院。”
我头发一个星期没洗了,脸油油的,十分羞于见人,只好尴尬着转移话题:
「医疗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的猫已经付过了。」那男人笑,「我倒是第一次见猫随身带钱的。」
「呵呵。」
你没见过的事儿可多着呢。
「奥,对了,血检显示你血清里有安眠成分。」
「咳咳,我最近有些失眠。」
「奥,医生也说,那些剂量不致死。」
连续失眠一个星期了,安眠药忍不住多吃了两颗。
那男人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理理头发,重新躺下。
圆宝把自己粗壮的脖子伸了过来,我躺在他的粗脖子上,挤压着他的大饼脸。
这是他道歉才会做的动作。
躺了一会儿,我侧了个身,把他的脸解放出来。
他重新起来,窝到我怀里,尾巴轻轻摇晃着。
「你最近在失眠吗?」他问。
「嗯。」
「我怎么不知道?」
「你每天九点半就呼呼大睡了。」
他又往我怀里拱了拱:
「对不起。」
他把尾巴摇到我手里。
「没关系,你到九点半就要睡觉的嘛。」
这么优秀的作息习惯还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
「我是说,昨晚上这件事。」
他露出头来,放大的瞳孔靠近我的脸。
「我只是想让你出来透透气,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
「我知道。」
我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
「你还在想他对不对?」
「嗯?」
「我是说那个渣男。」
我叹口气,拍拍他的屁股:
「你不能这么说,他可是你爸爸。」
「哼,渣男前爸爸。」
「他对你很好呀。最重要的是,他买回了你。」
「哼,」圆宝眼睛里的鄙夷都快甩到我脸上了。
「可他抛弃了你。」
「他也有苦衷嘛。」我辩解。
他从我怀里起来,两只前爪揣起来,目光冷淡:
「你个傻子,男人的苦衷都信,那明摆着是他不想负责的托辞。」
我低头,沉默。
他说得对,是我在自欺欺人。
我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我流泪。
好大一会儿,他在背后伸出爪爪拍拍我的肩膀:
「你也不用难过,宝哥还在呢,乖。」
说完他又背对背在我身侧躺下,像一座坚实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