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不科学哺乳
婆婆给我五岁的小侄子喂她的奶水。
弟妹红着双眼敢怒不敢言。
我恶心得不行，站出来制止。
可没想到，婆婆从此恨上了我。
弟妹也为了自保，悄悄站在了婆婆那边。
「妈，你别和嫂子一般见识。谁让她生的是个丫头片子呢？她就是嫉妒你对孙子好！」
后来，我出了车祸，丈夫在婆婆的怂恿下选择了放弃治疗。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弟妹向我求助那天。
看着弟妹满脸的尴尬无措，我温柔笑了。
「还是你有福气啊弟妹，连奶粉钱都省了呢。」
1、
我重生回了十年前。
一睁眼，就看见婆婆撩起上衣，将自己干瘪下垂的胸部往侄子嘴里塞。
侄子周俊已满五岁，即将上幼儿园的年纪，按道理早就断奶了。
但他却习以为常似的，甚至有些急切地坐在婆婆怀里，双手捏住大口吮吸起来。
多么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
我头脑还有些发懵，愣愣地站在原地。
实在没想到，居然还有再辣一次眼的机会。
就在这时，婆婆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大声夸赞起来。
她竖着大拇指，夸张地咋舌：「嫂子，没想到你说你有奶水是真的，你这算不算越活越年轻啊，我看她们那些小年轻都不如你！」
她说着，视线向我这里飘来。
与此同时，衣角处感到一阵拉扯。
我侧身望去，是我的弟妹张芳华。
2、
我生完女儿后母乳丰沛，直到两岁才彻底给她断奶。
托婆婆大嘴巴的福，几乎全小区的人都知道周家大儿媳是奶牛体质。
那长舌妇口里的小年轻自然不是指我，而是在指弟妹。
弟妹身高体重和我差不多，体质也不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乳很少。
侄子只在她月子里零星喝上过几口母乳，后来便一直是奶粉喂养。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喝奶粉一样有营养。可奶粉什么都好，就是费钱。
婆婆心疼小儿子挣钱不容易，心里对她不满，将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弟妹一向不和人发生口角，此时正涨红着脸，一双大眼睛求助地看向我。
对上她的视线，我一阵恍惚。
上一世也是这样，因为同是女人，我不忍心看她被欺负，所以毫不犹豫站出来帮她怼了长舌妇和婆婆。
我告诉她们，婆婆那早就不是奶水了，而是乳腺中残留的脓水，指责她们不科学育儿。
婆婆不信。
但后来迫于家人给的压力，还是去了医院检查。
最后也确实证明了那根本不是健康的奶水，还顺带给她查出了一些乳腺上的毛病。
医生说，如果不是这次及时发现，后面很可能会发展成乳腺癌。
从那之后，婆婆再也不敢给她金贵的孙子乱喂东西，弟妹的生活也舒坦了许多。
我一直以为，起码在这件事上，她们是感谢我的。
但我没想到，后来我出了车祸需要抢救，婆婆第一反应就是劝我老公周光放弃治疗。
我死后百思不得其解，灵魂跟着她无法解脱。
直到在葬礼上，我听见婆婆带着解气的表情对弟妹说：「叶雨这个贱胚子，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产脓水，搞得我抬不起头，这下总算死了！」
而平时与我一向和睦的弟妹则笑着附和：「妈，照我看啊，嫂子就是嫉妒你只喂孙子不喂她那个赔钱货丫头，她又不是医生，她能懂什么。」
旧事历历在目，提醒着我上辈子眼瞎认不清人......
这一次，我冷淡地拂开了弟妹，抬脚朝婆婆走去。
3、
婆婆见我走近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是担心我在外人面前卸她面子，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不安和闪躲。
我这个人性子直，看见她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总是会指出来，她也因为这点一直不大喜欢我。
但她没想到，这次我不是来指责她的，我是来加入她们的！
我一边嘴里高声叫着妈，一边快速逼近婆婆，然后猛地将她松垮的上衣拉得更高。
忘情吮吸的侄子被我弄得一愣，张着嘴巴忘了动作，脑袋下意识离开了婆婆胸口，她丑陋的上身彻底暴露了出来。
周遭又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
看着婆婆老脸通红、手忙脚乱整理衣服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
我永远记得，当初我坐月子时，她便趁我喂奶，领着一众亲戚闯进我房间，还强行掀起我衣服向他们展示我给女儿喂奶的样子。
那些亲戚男女老少都有，火热的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发疯一样吼着让他们出去。
可婆婆却教训我教训得理直气壮：「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怕什么看？谁又是来看你的！」
那时我才25，太年轻，被PUA了也不知道反驳，还傻乎乎地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现在好了。
事实证明，即使婆婆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她也是怕被看的。
整理好衣服的婆婆板起脸就想骂我，我却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我飞快挤出一个笑脸，略带一丝阴阳怪气：「哟，妈，怪不得我看小俊最近身板越来越壮实，原来是你给他开小灶了啊！」
随后，我热情招呼起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弟妹：「弟妹你看你多有福气，奶粉钱妈都给你省了呢！」
4、
弟妹不情不愿挪着小碎步过来了。
她强颜欢笑，再次扯了扯我的衣服，似乎在问我怎么突然就站队婆婆了，毕竟刚才我眼中对婆婆那种行为的厌恶做不了假。
我不动声色将衣服从她手心扯出来，然后打趣般在众人面前将弟妹对婆婆的不满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小区里这些人闲着没事最爱看热闹，更何况他们都和我婆婆相熟。
熟人的热闹可是最好看的。
眼看着他们吃瓜吃得满脸红光，婆婆和弟妹的脸色越发难看。
弟妹张嘴辩解：「我没有，你们别听我嫂子瞎说！她这就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挑拨我和我婆婆关系！妈，你一定要信我！」
我眉毛一挑，原来我的弟妹这么早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我不再留情面，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展示了一下她平时给我发的消息。
幸好我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上面一条条信息赫然都是她向我吐槽婆婆的。
「嫂子，我真是受不了这个死老太婆了，天天抱着我儿子不撒手，我这个亲妈都没她抱得多！」
「嫂子，死老太婆又找我事了，说我好吃懒做不挣钱，全靠她儿子养。你说说她这么说我不就是在说你吗？」
「嫂子......」
她哑口无言，脸色煞白。
我看向她语重心长：「芳华啊，做人还是要知足的。妈也是为你和小俊好，你看，我们家若若就是想要都没这种待遇呢！」
4、
因为我们这里的习俗是父母和小儿子住一起，所以虽然我们两家隔得不远，但真要算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自然，比起我，弟妹要更容易受婆婆挤兑。
婆婆气呼呼地牵着侄子往家走，弟妹急得眼眶通红，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紧紧跟随着她。
我则被她们远远甩在身后。
我踱着步，一边想着待会儿该去接若若放学了，一边盘算着这辈子不能白活。
其实如果是重生前，即使知道她们心中对我不满，我也不会真的做什么，顶多也就是离婚带着女儿走人。
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清楚地知道他们多么贪婪恶心。
毕竟在我的葬礼上，他们都不肯放过我。
我亲眼看见小叔子一家和婆婆在我尸体还没火化时，就已经规划好了该怎么骗取我的赔偿款和积蓄给侄子买房。
甚至就连我的女儿若若他们都没打算放过。
我永远忘不了亲耳听见婆婆说出要用亲孙女换彩礼给孙子攒老婆本时的感受。
天塌地陷！
一群畜生！
那时候我的若若才16岁啊！
一想到这些，恨意就犹如一团烈火堵在我的胸腔，几乎将我燃烧殆尽。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婆婆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今天小叔子家一定有一场好戏。
我眼神幽深。
这可是我重生之后送他们的第一件礼物，我怎么能不到场呢？
5、
果然，当我走到小叔子家时，屋里已经闹开了。
家里锅碗瓢盆摔了一地，婆婆抱着周俊坐在沙发上，瞪着一双吊梢眼怒骂。
小叔子周伟黑着脸坐在他妈身边低声安慰。
而我那可怜的弟妹，正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呜呜哭泣。
啧啧，我这个婆婆的战斗力可真了不得啊。
我捧着一把瓜子进了门。
「哎呀怎么闹成这样？芳华啊，你是不是又惹咱妈生气了？」
忒——我边说边吐着瓜子壳。
反正已经一团糟，也不在乎这么点儿了。
弟妹原本还可怜兮兮地流着眼泪。
一看到我的到来，立刻冲了过来，扯着嗓子尖叫鸡般大吼起来。
「叶雨你还敢来，你还嫌我家不够乱是吧？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话音未落，她便伸出手狠狠推向我。
可惜她不知道，我的力气和我的脾气一样大。
我轻松站定身体，随意扬了手心的瓜子，紧接着便是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我没留半分力气，扇得她整个人摔倒在地，脸上很快红肿了起来。
小叔子和婆婆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
婆婆看着趴在地上***的弟妹，似乎瑟缩了一下。还下意识捂住了周俊的嘴，将刚刚瘪起嘴准备嚎哭的大孙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我甩甩打疼了的手，居高临下冷声质问：「张芳华，看来我今天还必须把话给你说清楚了。你不会以为你不说，我就真的不知道我在外面偷汉子的谣言是你传的吧？」
我紧紧盯着张芳华，清楚地看见，她瞳孔微缩，嘴唇也无意识地颤了几下。
6、
其实我是诈她的，我根本不清楚是不是她造的谣。
但她的反应证明了，确实是。
偷汉子的传言是今年突然在小区里甚嚣尘上的。
上一世我就调查过，我被传谣言的原因很简单。
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花钱过于大手大脚，对若若几乎算得上富养。而周光一个月入六千的普通社畜，不应该供养得起我。
很可笑，但很现实。
人心最肮脏，嫉妒得久了，自然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当初的我，真的单纯地以为我只是被小区里的碎嘴大妈们嫉妒了，所以她们捕风捉影乱说一气。
对于外人的目光我向来不在意。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原则，我无视了她们。
时间久了，她们见我没事儿人一样，反而失去了嚼舌根的乐趣，谣言慢慢也就平息了。
但我不知道，这件事在我的丈夫周光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不敢求证，于是放任这颗种子越长越大，最终长成了食人花。在我性命垂危时，伴着婆婆的怂恿，送我上了黄泉。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很难说不是张芳华的手笔。
毕竟最初造谣的大妈中，不仅有她的远方亲戚，还有她和小叔子的媒人。
7、
「叶雨你少污蔑我！你凭什么说是我造的谣？你有证据吗？！」
张芳华心理素质还行，只是愣了两瞬便反应过来继续嘴硬。
我冷笑：「证据？需要我拉上你和你的好亲戚当面对峙吗？」
张芳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小叔子周伟也终于明白过来。今天的冲突确实与我有分不开的关系，但他老婆也并不无辜。
可不管张芳华做了什么，到底是他老婆。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老婆被别人打了，他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赶忙前来将她扶了起来。
站在我面前，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我冷冷一扫，便让他欲言又止。
这是我重生后和周伟的第一次见面。
怎么会没有情绪呢？
周伟比周光小了将近五岁，我嫁过来的时候，他才刚满18，在工地上做着搬砖的工作晒得人黝黑。
我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也没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把他当成亲弟弟对待。
他现在的工作是我帮忙找的。
他和张芳华相亲期间是我一直在帮他出谋划策。
就连张芳华意外怀孕时婆婆一毛不拔，也是我悄悄给他塞了几次红包。
后来周俊出生，婆婆眼里只有大孙子，对张芳华不管不顾。而他们两口子年纪太小，没有积蓄，也是我花钱给他们请了月嫂。
更不用提我作为唯一的婶婶，对周俊一直也是疼爱有加。
我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
也正因如此，上一世发现他们的真面目，我才会如此心痛愤怒。
被自己当做至亲的人背刺，这是何等的悲哀。
周伟和他的哥哥一样没什么出息，但心眼确实比他哥哥多了不少。
他扶着张芳华，眼珠子咕噜噜转，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最不伤筋动骨地平息这场战争。
毕竟他多少还是舍不得我这个傻乎乎奉献的嫂子的。
但张芳华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见丈夫来搀扶她，认定自己又有了依靠，又重新理直气壮哭哭啼啼起来。
「不管是不是我说的，真的是谣言吗？要真是谣言，你怎么解释你不上班还一直有钱花？」
8、
这是变相承认了？不装了？
我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却听见一声稚嫩的女童声从身后传来。
「妈妈！」
我赶忙转头，看见了从门外蹦跳着进来的，这辈子还只有六岁的女儿若若。
若若选择性遗传了我和周光所有优质基因，长得粉雕玉琢，香香软软得十分惹人疼。
她脸蛋红扑扑，像只小蝴蝶一样扑向了我，我一把便将她抱了满怀。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当婆婆怂恿周光放弃治疗时，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
只有我的女儿若若，她才上高中，还那么小，却为了妈妈的生命，哭喊着跪在周光面前，嗑得满头鲜血，求他一定要救我。
「爸爸，那是妈妈呀，妈妈还有救，你怎么能放弃她？！！」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挽回周光的心。
我强忍着心酸，擦干眼泪，抬眼看向了身后给若若拎着书包的周光。
现在的周光才三十出头，长相周正，气质温和，一看就是模范丈夫的材料。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虽然挣钱不多，但勤快会分担家务。做事有些优柔寡断，但脾气很好从不随便发怒。虽然有些愚孝不会调节婆媳关系，但转头也会哄我让我消气。
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嫁对了人，直到我面临死亡。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签下了送我去死的同意书，可能我还会坚信他是真的爱我的...
想必他已经听见了张芳华最后的质问，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几乎不抱希望，但还是忍不住向他求证：「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的眼神足够坚定，我在告诉他我没有。
我和他恋爱两年，夫妻八年，我们朝夕相处，他凭什么不信我？
可惜，我还是失望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吐出疑问。
虽然是疑问，却带着一丝已然相信的崩溃和愤怒。
「小雨，你是不是、真的挣了那种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