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阿娘抱到床上,挨着她躺了下去。
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像小时候那样亲密地蹭来蹭去。
我六岁时遇到了拐子,趁其不备用手挖了他的眼睛。
七岁时咬死了一条企图攻击我的毒蛇。
我中了蛇毒,奄奄一息之际碰上了这个傻女人。
她不嫌我是棺材里出生,晦气的棺材女。
她抱我,我咬她,她却不松手。
明明是个单身女子,只比我大了十岁,却非让我叫她阿娘。
她说有了娘,就不是野孩子了。
我不小心弄死个什么,她就用眼泪珠子砸我。
真是烦死了。
我只能任她给我梳洗,听她给我读圣贤书,守她的规矩,只求她别再哭。
耳边传来细弱的叽喳声,我偏了偏头,是前几天她给我买来的鸡崽。
我伸出手去,嫩黄色的小毛球就跳上来,欢快地轻啄我的手心。
我像阿娘教的那样,轻轻抚摸它。
而后略微用力一握,小东西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阿娘,你怎么不起来阻止我,训斥我呢?
我擦干净她的身子,把她养的花儿猫狗放到她身边,燃起了一把火。
这样温馨的小院,这些美好的,她喜欢的东西,都应该去陪她。
村子里的人她也喜欢,都该杀了才是。
但是阿娘说过,不能滥杀无辜。
看看,疯子和傻子都懂的道理,害了阿娘的禽兽们却不懂。
我得把他们送去地下,好让阿娘教教。
承恩侯府。
我跪在一众女孩中间,低眉敛目。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出来,人牙子就赔着笑脸,迎了上去。
刚要说话,一个嬷嬷便急急而来,对着管事低语。
「叫你再找个医女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花姨娘发了好几次脾气。」「哎哟,看妇人隐疾的医女本就稀少。上次那个叫什么阿晴的倒是会看,您和花姨娘倒好,直接给了侯爷。」「那次是侯爷兴起要人伺候,偏偏姨娘病着,看那医女有几分颜色才送去。谁知道她自己倒霉,侯爷那天兴致高,玩了一天一夜,尽兴以后又扔给下人,最后还采了肉莲。」「我说,你也尝了那医女滋味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静静地听着,身上抑制不住地兴奋颤抖。
他们都该死。
这么多披着人皮的东西,都是我的猎物。
管事的朝人牙子挥了挥手,穿梭在我们其中,不住地打量。
人牙子赔着笑,「陈总管,全是按您的要求找的,最大的不超过十八,个顶个的嫩得和花骨朵似的。」管事点点头,「这次是给侯爷选人,还是得侯爷亲自挑拣。」跪了半晌,那个面色苍白,看起来不过三十如许的承恩侯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