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谢逾白无情地打断我的话，与此刻，我才明白他依旧捏住我的痛点，听见他说，“是你朝念嫁，还是穗太妃嫁?”
只要我离开皇宫，就必须离开娘亲。
谢逾白，又在威胁我。
我被谢逾白关在芷萝宫内。
他告诉我，必须三日内回答他，否则他必定会将我送去和亲。
娘亲这几日都在绣喜服。
她说她一定要为我准备这世间顶漂亮红喜服，红盖头得绣得细心又别致，才会让人觉得我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我悄悄问她，若是我嫁出皇宫，嫁给朝廷钦点的探花郎好不好。
她面色一喜，手中绣针又快了些，“探花郎好啊，模样周正，文采也必定不错，嫁出皇宫这不挺好的?你不是最想去江南看看?”
我抿唇，“可是娘亲不能和我一块出宫。”
娘亲直说我是个傻孩子，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家，还带着亲娘的。
话虽如此。
可宫里头的日子难挨，娘亲从前的日子一直不好过，我不想将她扔在这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里。
我去找了谢逾白。
告诉他要我嫁给探花郎，我还要将娘亲一并带去。
高台上的谢逾白置若罔闻，手上的朱批改改画画，最后索性一扔，双手环胸，幽暗的眸子睨着我。
“朝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朕给你的选择中，从未有这个答案。”
他略微勾起嘴角，似乎按下满腔的怒意，以狼毫点墨，挥笔撰写。
那是一封和亲使函。
写明了十九公主，封号云云，赐珠宝牛羊云云，于不日和亲。
十九公主，是我。
谢逾白将使函扔在我脸上，眸底猩红，冷漠的眼神甚至还夹带着一丝嘲弄。
“谢朝念，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封使函还未有玉玺盖章，故而还未真正生效，你告诉朕，你要嫁给何人?”
我重重磕着响头，冰冷的青石砸在额上，凉意慢慢灌入，可我还是不管不顾地磕。
“太后娘娘都告诉我了。”
“陛下与沈丞相家的嫡女沈娇娇是青梅竹马，你们日前在怄气，你为了气她，才故意找个女人，制造出流言蜚语来气她。”
“可是陛下，我是你妹妹啊，你姓谢，我也姓谢，你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找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不能找自己的妹妹。”
四周静谧。
只余谢逾白的呼吸声，他慢慢站起身来，忽而像疯了一般伸手扫掉案桌上所有的物什。
黑墨泼了一地，青玉台砸在地上，发出厚重的撞击声。
谢逾白冷冷地看着我。
“谢朝念，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无声地抬头与他对视。
从前在清源殿外，为了皇位，他让我以死明志，我不从后，他便动手要掐死我。
谢逾白敢杀我。
他敢杀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于这静谧中，殿外忽然传来阵阵吵闹声。
“不好了，穗太妃不好了。”
是我娘亲。
惊诧声打乱我所有的思绪。
顾不得高位上的谢逾白，我慌忙又飞快地起身跑到芷萝宫。
殿内乌压压跪着一群人。
大多数是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