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扑在张士乔怀里嗷嗷直哭:
“国师,我只是想讨好姐姐,可是姐姐她,容不下我,求国师救我。”
张士乔心疼的看着她的十个手指,对我开口责备:
“阿灵,我昨日就说过,你若是容不下她,我让她出府便是,你怎可如此恶毒,断她十指?”
我不解为何是我恶毒,问他:
“夫君,她可以取我性命,我为何不能断她十指?”
张士乔第一次对我冷下脸色,语气不善:
“阿灵,你可是有能力鏖战群妖的,苗苗不过是朵刚刚化形的柔弱娇花,她怎杀得了你?”
我们在一起七年,这七年间我见过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心疼、他满眼的爱意……何曾见过他的冷脸!
如今他为了一只要杀我的小花妖,直接给我摆脸色。
小花妖在旁添火:
“国师,我们苍灵国,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皇上更是后宫佳丽三千,你贵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可容忍姐姐如此善妒?”
“我不想出府,我愿为妾,服侍姐姐和国师。”
我当即冷下脸色,直接说:
“张士乔,我不同意你纳妾。”
张士乔将小花妖拉到我面前,呵斥:
“周雪灵,你做错了事,还有脸不同意我纳妾?今天我不但要纳苗苗为妾,我还要你向苗苗道歉。”
“断了她十根手指啊,你可知,她的青葱玉手,我连碰一下,都舍不得用力,你倒好,恁地狠心。”
我又气又怒:
“跟她道歉?你休想!”
张士乔横眉怒目:
“你竟如此善妒,以往是我看错了你。”
他撂下话,抱起小花妖出门,自找房间帮她疗愈去了。
我内心又悲凉又可笑,他为人疗愈的本事,还是我教的。
张士乔纳唐苗苗为妾当晚,我那修无情道的道友宫文绍巴巴的赶来看我的笑话。
他将我手中的酒壶夺走,拉我起身:
“这破情劫咱不渡了,走,和我一起修无情道去。”
我不动,从他手里抢回酒壶,又灌了一大口,喃喃说:
“我不甘心。”
从我记事开始,无论做什么事情,我从未半途而废过,道友们都说我一根筋,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宫文绍的笑中透着些无奈:
“我就知道劝不动你,他就那么好?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突然有些想落泪,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如果你也全心全意的对一个人付出了七年,你就会知道,投入的成本太多,不是那么容易,说退出就退出的。”
他静静的看了我半晌,才说:
“所以我聪明,早早的选择修无情道。”
宫文绍走了,连个笑话我的人也没有,院落中月色冷清。
我亦觉着自己毫无出息,修行千年,如今竟会为了一个张士乔,伤心落泪。
一个小花妖而已,难道我还会怕她么?
我又喝了口酒给自己打气,我还就不信了,这情劫我周雪灵渡不过去。
起身走进卧房,腰身忽然被人抱住,紧接着天旋地转,我被张士乔一个公主抱轻轻抱了起来。
他直直的望着怀中的我,语带歉疚:
“阿灵,那天是为夫不对,情急之下苛责了你。”
“如今我已纳苗苗为妾,你可否答应为夫,好好和她相处?”
“只要你肯好好和她相处,为夫答应你,还和以往一般,爱你疼你。”
我望着他,心口如被钝刀慢割,胀痛无比,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将卧房门轻轻踢上,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叹了口气,又说:
“阿灵,我爱你,但我如今贵为国师,府中没有几个女人,出去总是被人笑话。”
“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许是喝了些酒,迷了心智,我的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
“我理不理解,你都已纳她为妾。张士乔,我哪点比不上她?为何有了我,你还不满足?”
“你哪样都比她好,只是,她比你更需要我。”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我这个情劫,该不该含泪渡完。
怪不得我决定渡情劫之前,宫文绍和命格都再三提醒我:最是人心难测,若是一帆风顺,也就不叫渡劫。
现如今我已有了身孕,只得忍今时情伤,换他日飞升。
我含泪点头:
“只要她不来惹我,我不与她为难便是。”
张士乔得我亲口许诺,大喜过望,将我抱上床,掖好被子,轻声抱歉:
“阿灵,今日和她成礼,我不便宿在这里,你早点歇息,我明日过来。”
我偏过头,心如万千蚂蚁噬咬。
他脚步轻快的走出卧房。轻轻合上的房门,隔开了我的悲和他的喜,我们再也不似从前那样,夫妻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