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三丫,大事不好了。”
正蹲在农场食堂门口削土豆的徐楠汐,抬头看见同村发小高丽曼急匆匆的跑过来。
“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你喘匀了气,慢慢说。”
见她跑了一脑门的汗,徐楠汐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递了过去。
高丽曼见手绢太新没有去接,撸起袖子胡乱的在额头上蹭了蹭。
“你那五妹妹喜凤,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突然就闹起来了,哭着喊着都要嫁给赵海洋知青。”
“我趴在你家后窗底下,听见喜凤说那知青将来最有出息,能去省城当大官儿呢。”
说着高丽曼撇了撇嘴巴:“她八成被什么东西冲到了,撒癔症呢。不然能放着军官不要,非要嫁给关里来的穷知青?”
徐楠汐面露一怔,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原来重生这样的稀罕事儿,不只是她一人所有啊。她那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也重生回到70年代了。
三天前,她将丈夫的私生子送上出国的飞机,一回家就见徐喜凤躺在她的沙发上。
姐妹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她本就身体不好,被徐喜凤气的心梗突发,晕死过去。
睁开眼,徐楠汐回到了1975年。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想到害她惨死的亲妹妹也跟着回来了。
才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抢男人……
上一世,爷爷重病不起,奶奶跟大伯、叔叔们就想出了冲喜这个愚昧的法子。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是要被批判的。可徐老爷子以前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村里很有威信。
村民们听说了徐老爷子的事儿,纷纷带着自觉不错的小伙子上门相亲。
徐家处在适婚的年龄的女孩,只有徐楠汐跟二房的徐喜凤。
她也是徐家二房的女儿,只不过在她8岁那年,父母将她过继给了身有残疾又无儿无女的三叔。因此这给徐楠汐挑丈夫、收彩礼的好事儿,徐长贵理直气壮的抢过去了。
挑了几天,徐长贵确定了两个人选。
一个,是前街李铁柱媳妇儿的娘家外甥,585兵团的军官程屿。
一个是徐楠汐大伯介绍的知青赵海洋,大伯是青岩山农场三分场的场长,在三分场说一不二很有威严。
徐家虽是农户,但在本地根基很深,找个外地来的穷知青,倒也算门当户对。
至于兵团里优秀的年轻军官,那可是徐长贵想都不敢想的。
那程军官的二姨,也就是前街李铁柱的媳妇儿张桂芬说了。男方不仅不要一分陪嫁,光彩礼就给了500块钱。
这桩从天而降的顶好姻缘,当仁不让的落在了徐喜凤的头上。
可惜徐喜凤性子偏执心胸狭隘,她婚后不满程屿帮扶战友遗孤,整天疑神疑鬼惹是生非,好好地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后来因为政策原因,程屿转业去了更艰苦的农场,做了一辈子的农民。
反观赵海洋,原本是个没有根基的穷知青,却在徐楠汐一步步扶持铺路下,离开农场进了省城机关,完成阶级大跨越。
正因为徐楠汐识时务懂筹谋,即便没有孩子做纽带,赵海洋也不敢提离婚。
在外人看来,赵海洋身居高位、事业有成、忠于家庭,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难怪徐喜凤一回来,就不顾一切的闹着要嫁给赵海洋。
徐楠汐嘴角泛起冷笑:抢吧,抢吧,以后她会知道。赵海洋是个冷血、自私又喜欢家暴的男人。
高丽曼没有注意到徐楠汐脸上的不屑,满眼羡慕的看着徐楠汐。
“三丫,你都不知道。自打喜凤定了程军官。你爸妈在村里面都是扬着下巴走路,到处炫耀喜凤命好,嫁个男人是端铁饭碗的。”
“这么好的男人,你可以一定要抓住了啊。”
看着一脸单纯的高丽曼,徐楠汐忍不住摇头苦笑。
“曼曼,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老话儿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程屿到底什么样儿,咱们只是听说,又没亲眼所见。”
“过继给三叔前,我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不?”
高丽曼呆呆地点了点头:“整天让你干活,还不给你吃饱饭。喜凤什么都不用干,还有新媳妇穿。你爸妈,偏心得很。”
小时候经历的苦难,每每提起来,徐楠汐都忍不住红了眼。
“是呀,饭都不给吃饱的人,我还能相信他们给我挑个好对象?”
高丽曼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激动地直跺脚。
“一定是喜凤打听到了程军官有啥毛病,又知道你爸妈不舍得退彩礼,这才闹着换婚的。”
“三丫,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啊?”
徐楠汐一脸淡定,仿佛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似的,不以为然的冷哼。
“徐喜凤是太阳么,都得围着她转?她想嫁赵海洋,人家愿不愿意娶她呀。还有那程军官可是出了500块钱彩礼的。她徐喜凤想换亲,男方同意吗?媒人答应吗?”
徐楠汐的话,让高丽曼想到了什么,拍着脑门高声尖叫。
“糟了,我偷听到喜凤说,她会让你们俩退婚的。我看见她从家出来,往农场这边走,这才抄小道儿来给你报信儿的。”
高丽曼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原地转圈。
“要是那个姓程的军官真有问题。你那亲爹亲妈能舍弃到手的彩礼钱?他们不肯退钱,就只能让你跳火坑了。”
“喜凤自己找你大伯说换婚,他肯定同意。只要能给你爷冲喜,他才不会管谁嫁谁,你又不是他生的!”
一想到好友被全家人欺负,高丽曼恨得牙根痒痒。
“我带你找我妈去!”
高丽曼忍无可忍,拉着徐楠汐的手,急冲冲的往外冲。
“我妈是妇联的,这事儿她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