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绕指柔
《许你绕指柔》是作者折纸蚂蚁精心创作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经典小说,主要人物是梁牧泽,小说讲述了:裴俞知道她正在操练,连开始和结束的时间都清楚无误,战地医院的临时电话也搞得难以置信。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比做个商人要简单得多。
夜色降临在这座南方城市,初夏的晚风夹杂着白天的热度,马路上各色车辆呼啸而过,其中还有拉动着汽笛的救护车。
军区总院急诊楼的门前,推车、氧气瓶等医护装备齐全,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玻璃门外驻足张望,神色凝重。
不久,救护车呼啸着冲入医院,一个甩尾在急诊楼前停下。一辆军用越野紧跟其后,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迷彩服和防弹装的少校,还有一位满脸油彩的下士。
救护车门打开,夏初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她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将身负重伤的军人从担架抬上推车。伤员脸上的伪装油彩已经全花了,身上的绿色迷彩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医护人员不敢耽搁,一路跑着把他送进急救室。
夏初身上的军装上染着鲜血,雪白的脸上也沾着血迹,她小跑着跟在推车旁,向心外科主任丁大夫报告伤员情况:“两处中弹,其中一颗击中左胸,很可能击穿动脉,失血量非常大。”
丁主任点头,拍拍夏初的肩膀:“辛苦了,今天的情况危急,值班的人手不够,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进来帮忙。”
夏初咬着嘴唇点头:“没有问题,我这就去换衣服。”
“要快。”
“是。”
手术室外,梁牧泽盯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箱,薄唇抿在一起,眉头紧皱。旁边的下士肖腾却没他这么镇定,在手术室外面不停走来走去,特种部队专用皮靴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布满了老茧的双手不停揉搓着,他担心害怕的情绪袒露无遗。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常服的大校李政委穿过走廊跑到梁牧泽身边,跟在他身后的是特种大队一营指导员赵左。
李政委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梁牧泽对着大校敬礼,言简意赅道:“两枪,昏迷,在抢救。”
肖腾看见李政委,刚要开口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政委,班长他……”
“哭什么哭!”梁牧泽低吼他,目光如炬。他的一个眼神儿,就生生让肖腾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李政委拍拍肖腾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田勇这小子命大,从五层楼摔下来都没事,还能活蹦乱跳的。”
赵左点头,接着话茬说:“政委说得对,田勇肯定不会有事,不会的。”
赵左看着梁牧泽身上还未来得及脱下的装备,叹气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守着就行了。”
梁牧泽摇头拒绝:“其他人都走了吗?”
赵左点头:“嗯,已经在路上。”
特种大队接到反恐任务,本市某商场被一群恐怖分子占领,在商场安放炸弹,并且挟持二十多名顾客做人质。特种大队派出小分队,由少校梁牧泽率领,负责解救人质、缉拿恐怖分子。任务执行过程中,班长田勇在营救人质时不幸负伤。
随着救护车一起赶到医院的夏初,是军区总院的心外科实习医生。下午她与同事交班后,路经这家商场,打算到超市置备日用品。因为一身绿军装,她不幸成为恐怖分子的重要人质。田勇中枪后,就倒在夏初眼前。
任务最终圆满完成,击毙歹徒四名,活捉三名。但是田勇身负重伤,一群铁血战士纷纷红了眼眶,大家一致要求守着田勇,谁也不肯离开。梁牧泽只好从军区借人将他们送回大队,并且严令谁若是擅自跟到医院,就马上脱了军装从特种大队滚蛋。对于军人来说,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从。
不停有护士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神色匆匆。肖腾越看越不安,终于忍不住拦下其中一个护士焦急万分地问:“护士护士,是不是需要输血?抽我的抽我的,我O型,万能。”
护士惊讶地看着他。
肖腾着重地点头:“真的,我血多着呢,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把我班长救回来。”
“我们血库血够着呢,你别拉着我,赶紧松开。”护士甩开肖腾的牵制,一路小跑着离开。
肖腾看着手术室喃喃自语:“班长流了那么多血,得吃多少肉和鸡蛋才能补回来啊?”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伤势严重的田勇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终于又回来了。田勇被送往重症监护室,等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这是一个***的夜晚,经过一台手术之后,夏初心中的害怕已经平复了许多。军医大学念了七年,虽然穿着军装,参与过军演,上过反恐课程,但从未真正经历过战争。这是第一次面临真枪实弹,也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
田勇因为掩护人质撤退而被歹徒击中左胸,鲜血喷涌而出,当那个如山一般的身影在她面前轰然倒下时,她根本没有多想就冲了出去,她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勇敢,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怕,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她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歹徒随便一枪就能送她走。
夏初换了衣服从手术室出来,又拐弯到重症监护室转了一圈。在病房门口,看见一个穿着迷彩的小伙子,此时正扒在门边,隔着门上玻璃往病房里看,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穿着夏季常服的大校。
这些就是刚刚救他们于危机之中的特种兵,为了保护大家而受伤,为了他人的安全而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想到这里,夏初忍不住眼眶酸涩起来。
洗掉脸上油彩的肖腾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夏初,赶紧跑上前,对着夏初庄重地敬了个礼:“谢谢您救了我们班长。”
夏初一愣,赶紧摇头摆着手说:“不不,是你们班长命大,是丁主任的功劳,不是我。”
年轻的战士依然坚持道:“可是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们班长恐怕没有命撑到医院。”
这个时候,本来坐着的大校也起身走过来。夏初特别紧张,赶紧敬礼:“首长,我是医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医生会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消失。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们,以保护群众的生命为职责是一样的。”
大校回礼,拉过夏初的手握住:“无论如何,我要代表特种大队,感谢你!”
夏初有些局促地笑着:“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夏初在护士处转了一圈,护士们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什么。无意间听见她们说,曾经也有一位身受重伤被送进医院的特种军官,当时伤得更重,除了身中两枪之外,还有多处刀伤,左腿严重骨折,但是半个月之后,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回特种大队继续做他的特种军官。说得特别神乎。
“夏大夫,你笑什么?不相信吗?”小护士看着夏初,微微皱眉道。
夏初收起笑,认真地点了点头,放下病历一本正经地说:“我信。”
从护士站出来,刚一拐弯儿,就听见一个沉沉的声音:“你当年的伤可比田勇重多了,还多几刀呢。”
夏初身子一顿,一颗心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捏了一下,有些透不过气。她忍不住回头,看见两位军人站在窗前抽烟。仿佛察觉到有人出现,其中一位忽然转身,一束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扫过来。夏初认得那双眸子,冷然,坚毅,桀骜不驯,不久前她被劫持时,是他,狙击了挟持她的土匪。原来,“命更大”的那位,就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田勇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董志刚赶到医院。梁牧泽、赵左和肖腾看见大队长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
董志刚也不回礼,劈头盖脸地把梁牧泽和赵左给骂了一通:“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想干啥?反了吧你们?”
梁牧泽木着脸不吭声,赵左只好说:“大队长,不是不通知您,我们怕……”
“怕什么?要不是地方警察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兵身受重伤进了医院,我就休息这一天你们都不让我省心……”正说着,董志刚忽然停下,苦着脸皱起眉头,左手捂着心脏,直直地抽冷气。
梁牧泽瞥了董志刚一眼,木着声音说:“为什么不告诉你。”
“你给老子闭嘴。”董志刚的脸煞白,但口气还跟吃了枪药一样强硬。
李政委赶紧扶着董志刚坐下:“医生说什么来着,不能提劲儿。手术已经做完了,医生说只要今晚不出问题,就绝对不会有事。”
董志刚双眼微眯,发出慑人的光,恶狠狠地说:“既然没事怎么不敢告诉我?现在是田勇没事了,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挨个关你们禁闭。还有你老李,别看咱俩一个级别,照关不误!”
李政委人好脾气好,和董志刚搭班多年,知道他的暴脾气,也就是过过嘴瘾解解气,所以从来不跟他计较,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嘻嘻哈哈一笑而过。
一整个晚上,夏初都没有睡着。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下午被劫持的场景。怕伤,怕死,怕一命呜呼。她终究是个平凡的人,纵是穿了多年的军装也不能让她变成不畏惧生死的英雄。
天亮之后夏初才离开医院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个西瓜,抱在怀里走进小区。
毕业前分配工作,夏初选了这座南方城市的军区医院。为此,还和疼爱她的父亲冷战了好久,她毅然决然地想要离开父母的庇护,最后当然是成功了,可她却难过了好久。二十多年第一次独自离家,生活中没有母亲的贴心关怀,没有父亲的霸道宠爱,她很不习惯,非常非常想念他们。
初来乍到的夏初暂时借住在母亲朋友的家里,而显然,这家太富贵了,和她这身军装非常不搭。进出小区的住户、访客都有名车开道,不是名车最起码也是四个轮子的。她没有名车,也没有四个轮子,只有两只脚。第一次来的时候,被物业保安拦住盘问了半天。去医院实习之后,她每日穿着军装进出,清丽的面容、利落的马尾、高挑纤瘦的身材、一身剪裁合体的绿军装,让她成为小区里最靓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再名贵的车子都没有她引人注目。
夏初喜欢猫,恰好小区里有家宠物寄养中心,专门为没有时间照顾宠物的户主们提供方便。夏初每天早晨上班,要到晚上才能回家,偶尔还要值夜班,本来还担心养了猫咪没有时间照顾,发现这个宝地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领了一只小猫回来。这是养了一只高地折耳猫,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二喵”。
夏初到宠物中心接二喵,那个小家伙看到夏初后,趴在她脚边蹭啊蹭,叫声软软的、暖暖的,萌到骨头里一般动听。它还很小,刚出生一个多月,身体小小胖胖的,走起路来***扭来扭去,头顶和四个小爪子是淡黄色,其他地方像雪一样白。
夏初轻轻抱起猫咪,摸着它的小脑袋:“二喵,想我没有?”
“喵喵。”
二喵蹭着夏初的掌心,夏初点点它的小鼻子,将它放在西瓜上,抱着它们回家。卧在西瓜上的二喵威风极了,像船长似的,迎风而立。
这间公寓,在夏初住进来之前一直空置着,那个所谓的屋主几乎不怎么回来。可是仍然有钟点工每个星期过来打扫屋子,确保屋主可以在任何时候回来小憩。
房子很好,只是很冷清,没有生气。夏初在客厅的露台上养了几盆绿色植物,因为她有轻微鼻***,所以她不养花只养绿色植物。她还淘了张躺椅放在旁边,在露台推拉门上挂了一串风铃。刚到G市的时候还是春天,她经常在傍晚时分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吹着晚风,喝着明前龙井,耳边是清清脆脆的风铃声响,远处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虽然工作很忙碌,可她还是能让自己过得悠闲自在。
夏初回到家,先给二喵喂了粮食,然后到厨房熟练地将西瓜切开,去皮,分成***角放进水果盘里,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她拿好换洗的衣物,钻进主卧的浴室,跳进大浴缸,美美地泡个精油澡,赶走疲惫和仍然留在她脑海中那***惨烈的场面……
虽然整栋房子只有夏初在住,但是主客有别,所以夏初很自觉地住进次卧。如果不是二瞄趁她不注意溜进主卧,她也发现不了主卧卫生间那个大浴缸。这对她来说太有吸引力了,禁不住***的她纠结再三,还是跳了***,反正这浴缸暂时也没人用,闲着也是浪费。毛主席说过,浪费是最大的可耻。她一向告诫自己,不能做个可耻之徒。
泡了近一个小时的热水澡,擦干头发,拿出冰了一个小时的西瓜,水分还没有流失,吃起来最爽口。顺便又将炉子打开,小火慢慢熬着一锅小米南瓜粥。
夏初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她不太会做饭,但是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些简单的,有时间的话她会换着花样喂饱自己的肚子。不让自己肠胃受委屈,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原则。
受伤的田勇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伤口已经基本愈合,部队派了通信员在医院照顾他。他女朋友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一个下午,往来的护士大夫无不为之动容。军人背后的女人是最伟大的,因为有可能在下一秒钟,她的爱人就会为国捐躯,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周六一大早,军区总院拥进来一大帮子穿着常服的战士,一个个皮肤黝黑、眼睛明亮,非常精神。他们高大威猛的样子,让医院小护士们的小脸红扑扑的。
战士们非常有纪律,即使在医院里,也依然队列整齐,齐步走到田勇的病房。然而一推开病房门,立马变了个人,脱缰野马般争着挤着往里冲,直到整个病房被他们填得满满的,充斥着他们兴奋的叫喊声。
“班长呢?”一个小战士首先意识到这个问题。
“班长哪儿去了?”
“我哪儿知道?班长……”
有几个战士从病房里探出脑袋,对着走廊高声大喊:“班长,班长……”
护士长在护士站听见了动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制止:“都喊什么?这是医院,肃静懂不懂?”
病房里一群血气方刚的战士立马安静了,肖腾从人群里挤出来,笑着问护士长:“您看见我们班长了吗?我们想班长想疯了,都有点儿激动,不过您放心,我们保证再也不大声喧哗了,对不对同志们?”
“对!”二十个小伙子底气十足地扯着嗓子一起喊道。
“还喊!”护士长的脸色更黑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再大吼大叫的,我就向你们部队投诉,管你们是不是特种大队,吵到别的病人休息就是你们的不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腾忙拉低声音,赔着笑脸说,“护士长,您别生气,我们真的不会再大声喧哗了,真的。”
他身后的一群战士跟着他一起点头表决心,嘴巴紧闭,一个字儿也不敢再说。
田勇一大早就在女朋友的陪同下出去遛弯,刚回来就看见一屋子大男人个个吃瘪的表情,护士长站在门口,双手环胸,一脸不乐意。
“呦,都来了?怎么了这是?”田勇看见这一群家伙,心里挺开心,可是这眼前的状况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护士长转头看到田勇,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田班长,你回来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一层全是重病员,你的兵大声喧哗吵到别人休息,这是不对的。”
田勇赔着笑说:“不好意思护士长,都是粗人,在部队待习惯了,一张嘴就是大嗓门,实在不好意思,放心,他们谁要是再大喊大叫,随您怎么处置。”
护士长看了看一群人,扭头离开。她人刚走,病房里的人又兴奋得蠢蠢欲动,但是被田勇一个眼神全吓了回去。他们只能压着嗓门把田勇迎进房间,抢着和田勇说话。看见田勇的女朋友,一口一个***,叫得特别甜,弄得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拎着暖瓶逃也似的从病房里跑出来。
夏初拿着病历到病房,看见一屋子绿军装,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一屋子人都扭着头看她,同时被这么多男人盯着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夏初站在病床前,例行地问田勇身体情况,量体温,测血压。
“都好了,完全没问题,夏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田勇这一个星期都在病房里待着,就连出去遛弯也有时间限制,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夏初瞥了他一眼:“伤口长好了吗?”
田勇重重点头:“好了,真的。”
“哦。”夏初点点头,趁着田勇不注意,飞快地在他右肩伤口附近按了一下,不出意料,田勇发出了倒抽气的声音,整个眉头紧紧皱着。
夏初笑着收拾测量仪器:“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医院住着吧。”
“哎哎夏大夫,”田勇叫住准备离开的夏初,“那您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医院待得我都能孵蛋了。”
夏初说:“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出院。”
田勇真想哭,这话对他来说,就像“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一样,是忽悠人的,不待足待够,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肖腾忽然站起来,对着夏初立正敬礼:“夏大夫。”随即转身对大家说,“还记得吗,那天在商场,就是这位大夫救了我们班长。”
“记得记得,您就是冒着子弹奋不顾身冲过来的那位军医大夫。”一个小战士冲到夏初面前,声情并茂地说。
夏初皱眉,笑说:“你说的不是我,是堵枪口的黄继光。”
战士们纷纷笑了起来,可是对夏初依然有说不尽的感谢,齐刷刷地站起来,收起笑容,对着夏初敬礼,表情庄严而肃穆。一时间,夏初竟不知说什么好,愣愣地看着一屋子军人对着她敬礼。
“你们别这样,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况且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所在,是你们班长上辈子积德,所以这辈子注定长寿。”
“您就是我们的恩人,是特种大队的恩人,只要您一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绝不二话。”肖腾似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战士们都重重地点头,眼光灼热而坚定。
人一旦走进了军队,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带进一种氛围,铁血、不屈服,珍惜战友,珍惜生命却可以为国捐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可以不顾一切,战友就像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样不可抛弃。他们为军人这个称号而骄傲,国家也因为有这样的军人而自豪。
夏初是值夜班,本来早上8点就可以交班回家睡觉的,但是接她班的李大夫临时有事,要晚一会儿才能过来。所以,她接替李大夫为田勇做例行检查,却被一屋子人喊“恩人”,并且盛情邀请她到他们特种大队做客。
说到自己部队,他们眼里放着浓郁的光彩,胸膛也挺得更直,他们都以“特种兵”这个称号而骄傲自豪。
交班后,脱下白大褂换上军装,白衣天使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夏初对着镜子梳头发的时候,看着身上的那抹绿色,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军人,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情。虽然,她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员,肩膀上的军衔也只有一条横杠没有星星,可她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敬重的人群中的一分子。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热血沸腾。
天气越来越热,室外的气温长期盘旋在35℃以上,在外面待一会儿,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答答、黏糊糊的。夏初回到家后,二话不说直奔主卫。
水从花洒喷涌而出倾泻在身上,夏初美美地冲着凉,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然而后知后觉的她,竟然洗完澡才发现居然忘记拿换洗的衣服。她可以自我安慰家里没有别人,但夏初同学认为,就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是不好的。
还好,浴室里有她上次落下的大浴巾,将头发吹半干后,夏初裹上浴巾大摇大摆地走出主卫,拉开主卧大门。
然后,在下一秒钟……
“啊……啊……”夏初被惊吓到的惨叫声响彻每一个房间。盘在沙发一角的二喵被吓得一个激灵,毛都竖起来,在“喵喵”声中跳下沙发跑得远远的。
夏初拉紧身上的浴巾,身子躲在门后,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她指着客厅的人,手不听使唤地不停抖着,一脸惊恐,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人,任她大喊大叫,不为所动,抓起茶几上的钥匙晃了晃。
夏初看见钥匙,愣了几秒,然后试探地问:“你该不会……梁牧泽?”虽然与这房子的主人素未谋面,但这名字,还是从母亲那儿听闻的。
果然,被称作梁牧泽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不是怪叔叔,不是强盗。”夏初自我安慰道,稍微放下心来,人也从门后挪了出来。夏初打量着那人,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着,赫然发现居然是他!那双眼睛她记得,面容和那天晚上在医院走廊看到的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
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奇妙?要不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没有见过屋主一次,房间里连张照片都舍不得摆放。当她以为那个所谓的屋主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心安理得地征用了主卫的大浴缸后,他却出现了。还是在他救了她之后,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之后……
相比于她的“惊吓”,梁牧泽始终很平静,缓缓开口:“夏初是吧?”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啊?”夏初正站在门边愣神,随即又点头,“嗯。”
“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
“什么?”夏初迷茫地睁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洒***影。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夏初低头看了一眼,迅速跳起来逃似的冲进旁边的卧室,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关上。
夏初把自己摔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下,懊恼得要死,悔恨得要死。居然穿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没准他会以为自己是个行为放荡的女人。真是丢死人了!
夏初自小就娇生惯养,母亲兰梓玉一直担心她吃苦受委屈。夏初来G市前,兰梓玉背着夏父,偷偷塞了一串儿钥匙给她。
兰梓玉有位旧时好友木敏,木敏嫁到京城之后,两人的往来就少了许多,偶尔联系,当她得知夏初要去G市工作时,很是激动。木敏的儿子在G市当兵,当年也是说什么都要走,怎么也拦不住,状况和如今的夏初很像。他们皇城根下的人家,护孩子护得厉害,怕儿子在南方受委屈,还给他准备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木敏说,她儿子常年在部队,那房子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夏初住。
夏初在G市又举目无亲,刚刚走出校园薪资有限,医院宿舍是她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现如今有套房子从天而降,不接受吗?又不是傻子!于是夏初欢快地揣着钥匙奔赴G市。
不是说常年空置吗?为什么她才住进来三个月不到,主人就出现了?还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梁牧泽看着那女人脸颊绯红地从门口消失,她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吧,所以才……裹成那样。
梁牧泽环视了一下房间,如果没有记错,以前客厅中央没有这块价值不菲的地毯,窗帘也不是这个颜色,落地窗前也没有植物和躺椅,桌子柜子上也没有这些“花花绿绿”的杯杯罐罐,更没有这只此时趴在茶几上和他对视的小肥猫。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比以前温馨了很多。以前这里只能算房子,现在,大约可以称之为家了吧。
多年来,梁牧泽一直住在部队的家属楼,平时很少回来,只有偶尔和领导来市里开会的时候,才回来一趟。
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他就不同意,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住,部队都会分房子的,而且特种大队在山沟沟里,距市区还有近百公里的路程,他怎么可能每天来回?他是军人,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
可是,拗不过他们家老太太,既然她要买,那就随她好了,反正她也是图个心理安慰。他住不住是他的问题,买不买是父母的心意。他一个人在外身边无人照顾,做父母的觉得有了这房子就相当于给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安了一个家,如果这样可以让他们放心,那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好了。
他多年在外,回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天在部队,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女性,当他家老太太婉转地告诉他,要他收留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梁家二老盼着他结婚,看着别人家的白胖孙子眼红得厉害,然而梁牧泽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每天窝在山沟沟里,过着和尚一般的生活,朝夕相处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岁月不留情,他已经28岁了,没有女朋友,更别说结婚对象了。父母多次和他商量相亲,都被他否决了。理由总是——没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牧泽没空,她就把好姑娘给送上门,看梁牧泽还敢不敢拿没空来搪塞她?!
自家老太太那些小心思梁牧泽一清二楚,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放任自流,反正他真的很忙,没工夫和一个女人从相识到结婚,也没有精力和一个女人共同撑起一个家。他把全部精力奉献给了特种大队,给新一代特种作战注入新的血液。
夏初换了衣服,将已经干透的头发在头顶松松地绾了一个发髻,在门后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工作,才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迈出房间。梁牧泽还是端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他偏眸朝她看过去。气氛有些尴尬,夏初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初。”
“嗯?”夏初条件反射地应声,梁牧泽叫她的名字叫得很自然,仿佛已是很熟悉的人一般。
“我们需要谈一谈。”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很有磁性,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
夏初乖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