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六年。朝廷左派已被清缴殆尽,以诸葛为首的世家集团把持朝政。
张家作为鲜有的中立势力,却幸得存活,甚至倍受诸葛家和皇帝的重视。
因我是张府管家的原因,便经常和朝中重臣及诸葛家的谋士往来。
至于为什么少有人认出我是沈家女,一是女子不经常出门,出门也要掩面,二是我常年放在江南养,只有寮寮几次回过京城,识得我的人不多。
昔日我以女子身份低微为悲,却也是因祸得福,幸而如此才没有人识得我。
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垂泪恼怒,张博之每次都会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每次说这句话,他都要握紧我的手。
每次博之握着我的手,我都会感到有一丝烈火在燃烧,给鬼气森森的我一点希望。
我曾以为张博之是天上的谪仙,专程来拯救我这个地狱的恶鬼。
因为张博之总是能迎合诸葛家和圣上的所想,张家与诸葛家的来往愈加密切。而我也抓住一切蛛丝马迹,来找出诸葛家的破绽。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动,可我的恨意却与日俱增。
正始十七年春,张家为诸葛家老头子置办60岁寿宴。
台上戏子咿呀咿呀,正在绘声绘色的表演曹操与刘备之间的对话,给老头子看得啧啧称道。
台下寒暄者溜须拍马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张博之忽的起身鼓掌,又端起酒杯,“古有曹操雄才大略,掀翻东汉建魏,今有我们诸葛公足智多谋,为圣上稳固江山社稷。”
忽然间,原本各种声音交杂的台下静默了。
众人不语,唯有戏子还在上面咿呀。
诸葛公起身,忽得笑道,“曹操奸诈,终在历史上扬名立万,刘备虽忠,最后却落得懦夫之名。张老弟此话,深得我心。”
众臣惊愕,但只是寂静了几秒,溜须拍马的声音便一阵又一阵传来。
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戏子的声音越来越响,众人的沉默却是惊涛骇浪般放大。
张博之趁诸葛公被其他大臣簇拥时走到我面前,对我耳语“留心面有不满之人。”神色阴沉,目光卓卓。
我一时错愕,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诸葛家虽势大,对其心怀不满者却并非我一人,倘若联合起来,便就是燎原之星火。
我留意到,齐恒,今年的状元郎,在这盘局中对诸葛公更是淡漠,或许可以当可靠的盟友。
月朗星稀,宾客散尽,我敲开了张博之的房门。
我急急来到他跟前,迫不及待的汇报着我今天的观察成果“今日诸葛公发言之时,齐家,衡家以及几个郡国公明显有不满之色,只要我们联系这几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