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轻只感觉马蹄疾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
宣崇帝大喜，在宫中设宴，为崇武军的将士们庆功。
令人没想到的是，素来不喜这些宴会的沈青辰，居然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他难得赏脸，于是也没人对他带了一只黑猫来提出异议。
沈青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只在路边偶然捡到的小黑猫随时带在身边，但就是觉得，这只猫的眼神，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当年的顾轻轻……
宴席开场，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最大的功臣，宴席的主角，沈青辰却仔仔细细在挑着鱼刺。
他垂眸，神色认真，这样的动作，已然亲自做过许多回，不一会就挑出了一盘完完整整的鱼肉，放到了顾轻轻的面前。
顾轻轻自然是不讲客气，跳上桌子大快朵颐。
心中还在不自觉感叹着，当只猫可真是幸福啊……
身为一只猫，吃完就困的话，是可以直接睡的。
顾轻轻便在沈青辰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盘起来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丝竹管弦声已经停了。
沈青辰冷冽的声音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说：“圣上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宣崇帝声音低沉：“爱卿有什么条件？”
沈青辰嗓音平静：“第一条，追封顾轻轻为威武大将军，立庙接受百姓的参拜。”
这条件并不过分，顾轻轻看到宣崇帝点了点头。
男人继续道：“第二条，让天下所有女子都可以与男子一样，进学堂学习、入朝堂为官。”
这话一出，包括顾轻轻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沈青辰。
而他神色淡淡，仿佛自己说的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顾轻轻心头微动，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自己随口说的那一句：“若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和男子一般公平，让女子也能有进学堂、入朝堂的机会，那该有多好啊。”
师父是不是也想起了她这句话呢？
宣崇帝哼了一声：“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顾轻轻可以上战场，已经是为你破例了！”
第17章
顾轻轻一愣，原来自己能够顺利领兵打仗，也没少了沈青辰在背后的助力。
沈青辰只是静静地看着宣崇帝，但黑眸里的威压，让宣崇帝很快就改了口：“那便依你。”
宴会很快便散了场。
顾轻轻的将军庙已经破土动工，沈青辰亲自作图，并监督工匠，雕了一座顾轻轻的雕像。
他蹙眉望着雕像，虽然五官各种细节已然雕刻得十分完美，但他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很快沈青辰就想明白，这泥塑的雕像少了顾轻轻的神韵，她眸子里的那些生动，任何工匠都无法雕刻出来。
在沈青辰专心为顾轻轻立庙时，御书房里却是阴云密布。
裴璟川朝宣崇帝行礼道：“父皇，如今沈青辰功高盖主，在百姓中的威望几乎都要超过皇室，儿臣担心，若他有一日想要造反，那咱们就如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他宰割啊！”
他一跪：“沈青辰的性情谁也捉摸不透，咱们不得不防啊！”
宣崇帝冷哼道：“防？你倒是说说，要如何防？”
裴璟川垂着头，好半晌都没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从前顾轻轻在时，沈青辰主动出家，到寺庙里当了和尚，让他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现在顾轻轻不在了，谁也不知道沈青辰接下来会想要做些什么。
宣崇帝偏头对身旁的大太监道：“着人去探探，沈青辰现在身在何方，在做些什么？”
大太监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进来禀报：“禀圣上，沈青辰今日，去了灵栖寺。”
裴璟川大喜过望：“灵栖寺？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是要去当和尚？”
宣崇帝没有说话，眸色晦暗不明。
……
沈青辰是抱着黑猫去的灵栖寺。
他站在老槐树下，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沈将军一身的杀戮之气，来此未免对佛不敬。”
这话和沈青辰当时对顾轻轻说的几乎一样，顾轻轻明显感受到，他动作顿了顿。
想来是也想起来这些往事。
沈青辰转身，嗓音平静：“我若敬神佛，神佛能替我给她报仇吗？”
“我若敬神佛，神佛能让她重新活过来吗？”
方丈连忙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然后叹息道：“当年你要来灵栖寺出家，我就不愿意收你，你来这里时就心有执念，心不静，如何修佛。”
顾轻轻能感觉到沈青辰抱着自己的手都紧了紧，然后听到他说：“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
“我与她是师徒，光这一项就能招来无数的口诛笔伐，若是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让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更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唯有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青辰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她心头一震，师父出家是因为自己？
可顾轻轻不解，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脆弱到，惧怕他人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