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突然发现了我的薄被,他转过身去询问跪在地上的宫女。
“皇后让你好好待她,你就是这样答应皇后的?狗奴才!”
宫女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声音哆哆嗦嗦:“陛下,陛下明鉴,姑娘的柜子里是有厚被褥的,只是奴婢要换的时候,姑娘不许奴婢换,不是奴婢要苛待姑娘啊陛下!”
那宫女膝行着打开了一旁的矮柜门。
果然是一床厚被褥。
周琰之冷嗤一声。
“你在跟谁耍手段?”
“皇后为你尽心尽力操持,生怕你回来过得不习惯,你倒是做得好啊,还要在这故意虐待自己栽赃给皇后!”
“既然不愿意盖厚被褥,那便别盖!过冬的炭火也一应不必供应,左右你在北凉接客的时候也用不到这些!”
他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眼前天旋地转,一时之间连爬都爬不起来。
宫女在周琰之走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将那床厚被褥抱走,路过我的时候狠狠呸了一声。
“果然是勾栏做派,惯会装可怜!”
“如今在大盛,你装给谁看呢!陛下和娘娘伉俪情深,不是你能挑拨的!”
挑拨吗?
我从来没想过的。
只是谁会信呢?
只有七郎会相信我。
但我的七郎,他已经不在了。
我不在乎周琰之对我的看法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后来周琰之没再来过这里,一个月之后,听说萧竹吟有孕了。
我依旧盖着最薄的被褥,没有炭火,每天就这么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做梦。
有一天,我是倒在地上被那个宫女给踹醒的。
她将一套衣裙扔在我身上。
“喂,装什么死呢,赶紧起来换衣服,今日是皇后娘娘特意为你准备的宴会,皇后娘娘仁厚,你可别迟到。”
我撑着发昏发胀的脑子,爬起来换好了衣服。
来到大殿时,原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有人窃窃私语。
“诶,她怎么回事啊,居然从皇后娘娘才能走的正门进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宣示***吗?”
“宣示什么啊,咱们皇后娘娘可是陛下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进中宫的,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虽然大脑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十分迟钝,我还是很快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原来我是不能走正门的。
但宴会开始前,是那个宫女告诉我,一定要走正门才行。
宫女此刻跪在地上,跟周琰之和萧竹吟磕头请罪:“陛下,娘娘,奴婢劝过了,但姑娘执意要走这道门,说什么她才配走这道正门,奴婢拦不住啊——”
周琰之猛地一拍桌:“荒唐!可笑!”
“你配什么?整座殿里,唯有你这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之人不配走这正门!”
“吟儿莫伤心,朕不会轻饶了她。”
“孟汶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周琰之那张脸,我其实生不起半分为自己辩解的心思。
我叹了口气,跪在地上。
“奴知错,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