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还服用了大量的止痛药,可能是因为胃部出血导致了疼痛,但后来可能是病人主动服用的。”
“这两种行为都属于自残行为,病人在精神刺激之下会追求身体上的痛感,所以判定为轻度抑郁。”
医生一字一句说完,小陆的心也沉到底部。
好半天,他艰难地开口,问:“医生,那……该怎么治疗?能治好吗?”
“这两种病症都属于心理疾病,只能依靠药物治疗,主要还是要帮助病人放下执念,解开心结,然后保持心情愉悦。”
“至于能不能完全痊愈,每个心理疾病的患者情况都不痛,若是心理收到的刺激比较小,痊愈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医生说完,小陆眼底一片茫然。
放下执念?解开心结?
恐怕只有孟梓烟死而复生,才能让严默舟恢复正常了。
可是,谁也没办法让一个已经化成灰的人重新活过来。
看着严默舟沉睡的面容,小陆悲恸地想,难道他老板这辈子,就只能这样活在幻觉里
如果他的病情持续严重恶化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就彻底治不好了?
说起来真的是荒唐。
严默舟那样一个优秀骄傲,站在商业顶端的男人,此时却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多少人崇拜他的事迹,他却自甘堕落,决绝地放弃一切,要沉溺在幻境和梦境里,哪怕死去也不愿醒来。
而这荒唐的一切,起因于他不知道自己爱上了那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孟梓烟。
她还在身边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要和她结束,坦白一切,打碎梦境。
她不在了,他却怀念,他却思念,他却深爱,并为此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两个人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严默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但醒来后他的双眼恢复了些许清澈,不再是那样炙热的恍然。
小陆忍着难过,开口问:“老板,你还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严默舟看见他身上的伤,沉默着颔首。
他记得。
他记得一切,冰冷的牛奶和止痛药,梦中的孟梓烟和幻觉的孟梓烟,他都完完全全记得。
可是现实和幻觉,他却好像已经分不清了。
第二十三章 唯一的稻草
小陆叹了一口气。
“老板,你真的不能在这样了。现在的你已经患上了轻度抑郁和中度臆想,难道孟小姐不在了,你也要跟着她一起离开吗?”
严默舟喉间一哽。
死。
死亡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活着才是最难的。
孟梓烟将那支钢笔扎进自己的血管之后,那样轻易地离开了他,而他独自苟活,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穿心断骨的痛苦。
严默舟不是没有想过死,只是他还想看见孟梓烟。
死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阴曹地府可以让他和孟梓烟重见。
他可以死,他也甘愿痛,可他不能看不见她。
他是将要溺死的人,而她是他唯一想要抓住的稻草。
小陆紧抿着唇:“老板,整个公司都在等着您回去,公司不能没有您,况且……这个公司是您和孟小姐一起打拼下来的。”
严默舟的心脏在听到孟梓烟的名字的时候,狠狠地猛烈地一疼。
是啊,严氏集团是他们一起打拼下来的,尽管它姓严,可无疑也是孟梓烟的心血。
他不该,也不能这样毁了他们的公司。
严默舟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好半天才缓过劲。
“我想吃……糖醋荷包蛋。”他失神地喃喃道。
小陆听得真切,他微微蹙眉,凑到他耳边:“老板,你想吃什么?”
“糖醋荷包蛋。”严默舟又重复了一遍。
小陆却摇了摇头:“老板,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吃这个。您是饿了吗?我马上叫人送些粥过来。”
他说着就摸出了手机,要打电话。
但严默舟的喉咙咽了咽:“她最拿手的,就是糖醋荷包蛋。”
这次小陆听明白了,他不是想吃糖醋荷包蛋,而是想孟梓烟了。
他叹了口气:“老板……既然舍不得,当初您就不应该和孟小姐分开。”
迟樾的瞳孔有些涣散,他似是在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和她分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周后,严默舟独自出了院。
他离开医院,便去了北山陵园。
再次看见孟梓烟墓碑上的照片,严默舟想,或许孟沥川希望她一直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年龄,没有烦恼,不会被感情所困。
“谁让你来看她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蓦地响起。
严默舟转头去看,是孟沥川。
他似乎变得有些沧桑了,神情不掩疲惫,发间竟都能看到白色的发丝,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是只靠着一口气支撑着这具身体。
严默舟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很抱歉。”
孟沥川冷冷地瞥他一眼,片刻才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妹妹的照片问:“严默舟,你还记得当初你和我是怎么说的吗?”
严默舟一怔,记忆回到好久好久的曾经。
他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那场地震之后,孟沥川将孟梓烟记忆混乱的事情告诉严默舟,想要商量个对策。
孟沥川原本的意思是,不把真相告诉孟梓烟,还让她以为是严默舟追了她那么多年,只要严默舟再去告诉孟梓烟,他已经不爱她了,这件事情就可以解决。
但是当时的严默舟不同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异样的情绪名为不舍,还单纯地以为是不想失去孟梓烟这个朋友。
于是他对孟沥川说:“既然这样,不如我和梓烟就结婚,只是不真正地领证。”
孟沥川自然不同意,在他看来,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当有一天真相败露的时候,孟梓烟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最后,严默舟说:“如果梓烟的病一直不好,我会把这场戏演到底,演到我们寿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