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婷拽着我的手死死按在刀柄上,直到听到父母的脚步声来才松了手。
我惊恐的望着满手的鲜血,整个人止不住的向后跌去。
“爸妈,不怪姐姐,她只是犯病了……”
她嘴里这般说着,我却分明看到她眼底得逞的笑意。
但晕血的我,整个人脑子早已嗡声一片。茫然无措的任由父母对我拳打脚踢、推推搡搡的绑了起来。
直到范思婷在医院度过了危险期,回来了电话。
“婷婷,你就是心太好了。就她也配让你替她求情?我呸。”养了我二十年的母亲用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腔调接着电话,却满脸嫌厌的对我啐着口水。
“要不是看在那疯老头好歹将婷婷拉扯大了的份上,这事儿可不是进疯人院就能解决的了。果然疯病是会遗传的,真她娘的晦气。”原本是我父亲的男人边说着,又气不过的在我身上踢了两脚。
什么?疯人院?
“我不去……”我终于回过神来,哭丧着跌撞到母亲的腿边,一下一下将头往地板上砸,“妈妈,求您!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是妹妹……”
“少废话!不是你,难道婷婷自己捅的?再吵!再吵可就不是私了这么简单了!”
我目眦欲裂的瞪着原本该是我父母的两人,却在他们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对我这个养女的亲情可言。
我不可置信的还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窗外风雨交加,一道惊雷唬得我瑟缩着彻底闭上了嘴,冷静下来。
是了,就算范思婷没有回来,父母也从未喜欢过我……
哪怕我能考上青藤院校,他们也从未正眼瞧过我。又怎么会有人信我呢?
卧房没有监控。
如果真的进了局子,刀柄上有我被迫按上的指纹。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我只会更加没有辩解的余地。
医院总比监狱好……
我自嘲的苦笑着,任命的由着疯人院的医护人员,将我五花大绑的架上担架接走了。
我把她当亲妹妹,想要弥补给她这些年偷走的她的亲情。
可她范思婷,怕是从进范家的那一刻起,就算计好了一切,要将我推入地狱。
我被束缚在病床上,被当做有暴力倾向的恶劣病人。抬头低头都是不见天日,盲目苍夷的白。
就像我的生命一样,仿佛就这么一片狼藉的已经望到了头。
… …
“你该出院了。”
说话的正是我神神叨叨的师父。
我手上耐心的给师父梳着丸子头,嘴上却十分敷衍。
“师父,这话你可说了一个月了。”
谁知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小护士满院子在喊我的名字,说有人找我。
男人回头对我摆摆手,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吧。
“记得叫他准备八抬大轿来接你,否则承不住你的凤脉命格。你出院反而死的快。”
“好好好……”
我轻笑着应声跑开了。
师父其实,就是那个曾经一个壮举,害我两齐齐被绑在束缚床上大半年的男人。
要不是知道郝玄之是清源道教学院的大弟子,还教了我不少道家风水啥的。我大概会跟那些医护人员一样,只以为他是在痴人说梦的发着病。
想起来都有些好笑。
当时我刚被转成无危险病患,在院子里发呆放风。
来看我的范思婷,趾高气昂的用力抓着我的手,一声声虚伪的唤着我:“姐姐。”
她那副伪白莲的贱笑,真真叫人恶心。
可我如今这般真如疯子的狼狈模样,一点也不想被她这个始作俑者看见。可惜我早已骨瘦如柴,挣脱不开,怎么躲也躲不掉。
她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最残忍的话:“看你这么狼狈,我就放心了。”
“姐姐对不起啊,要怪只能怪你占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年。所以,总该还点利息出来吧?”
“这疯人院,就作为补偿我的利息吧。”
她笑靥如花的望着我,而手腕处越发强烈的刺痛感传及灵魂。
“还真是没有新意的话术啊。”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声,徐徐而来。
范思婷被人掐住手腕,硬生生从我手上给扯了开去。
她自己朝后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怎么一个个污蔑别人神经病的,自己都这么神经?”男人皱着眉。
我觉得他大概是皱着的。
因为他那头乱成鸡窝的头发,实在是零零落落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真切。
他还关切的问了我句疼不疼,又径自神神叨叨的啰嗦着。
“怪只怪你?呵……是你们自己贪心不足。一个个的,不怕报应吗?”
“哪……哪里来的疯子……”范思婷被推的有些气急,看到男人的病号服和疯子标准蓬头垢面发型后,立马惊慌失措连连大喊,“救命!疯子打人了!”
拖师父的福,我俩成功的齐齐又被划回了危险病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