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国的文件,你签个字。”
许毓秀看着眼前的文件,心尖一涩。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许毓秀如此爽快,纪凉言倒是一怔。
见她起身要走,纪凉言又忍不住叫她:“毓秀……”
许毓秀顿住脚步,纪凉言却是说:“昨晚蜜糖来医院,气得你妈病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她被宠坏了,不懂事,我替她给你道歉。”
“对不起。”
许毓秀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纪凉言。
她突然就想起从前。
从小到大,她跟别人起了争执,纪凉言向来只是冷漠的站在一旁。
让他为了她跟人道歉这种事,从他们相认到现在,一次都没有。
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心尖涌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她哑声开口:“不用道歉,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许毓秀就转身离开,再不想多看纪凉言一眼。
心头情绪翻滚,许毓秀出了院门,准备去给许母买点水果。
刚到马路边,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门突然打开,把她拽了上去!
第7章
车门瞬间关上,疾驰而去。
刚一上车,许毓秀被丢在车门边,眼睛和手都被绑缚住。
嘴也被堵上。
许毓秀惊慌不已。
这时,耳边一个粗哑男声突然说:“杨哥,有人跟上来了!”
“格老子的!”另一个男人低骂了一句,“改道去海边,尽快脱手。”
许毓秀拼命挣扎,又被人狠狠踢了两下。
剧烈疼痛中,她感觉车门猛地被拉开,一阵海腥味的强风灌了进来!
车却没有停下。
许毓秀头发一痛,被人强拖着站了起来。
“要怪就怪你得罪了苏家的大小姐!”粗哑男声在耳边响起。
话落,许毓秀就感觉后背一痛!
她被直直的推下车,打着滚坠进了一旁的海中。
瞬间,海水淹没了许毓秀,从鼻口灌进了胸腔。
而被束缚手脚的她,连挣扎都没有,直直便沉下海里。
绝望也淹没了她。
“毓秀!”
纪凉言赶到海岸边,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的心,猛地一痛。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跳进海中,拼命朝着许毓秀游去,把她拖上了岸。
许毓秀浑身冰冷,面无血色。
纪凉言紧紧搂住她,不知是冷还是心悸,他颤抖的厉害。
两天后,医院。
许毓秀缓缓睁开了眼。
一醒来就看见了纪凉言,而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毓秀,你怎么样?”纪凉言关切问道。
许毓秀使劲抽回手,趴在床边不断干呕,五脏六腑都痛。
纪凉言连忙呼叫医生。
但等许毓秀缓过来,她的第一句话却是:“还算命大,没被你的未婚妻弄死。”
纪凉言一怔,嗓音低哑:“你怎么知……”
话到一半,他顿住了。
许毓秀悲怆而讥讽的眼神让他哑口无言。
他避开她的目光,轻声开口:“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深究,你没有证据,也没人给你撑腰。”
许毓秀眼眶蓦然红了。
半响,她问:“我们也算认识十几年,苏蜜糖害死我的话,你会给我报仇吗?”
纪凉言愣住了。
他和许毓秀哀伤的目光相对。
心口蓦然闷疼,他挤出一句话:“你好好养伤,我尽快送你们出国。”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半响,纪凉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屋内窒息的气氛。
他接起,许毓秀隐隐听见那端传来苏蜜糖的声音。
“凉言哥哥,我已经到婚纱摄影馆了,你什么时候来?”
“马上。”
纪凉言挂掉电话,匆匆对许毓秀说。
“我先走了,等你伤好一点,我们再去一趟民政局办离婚。”
许毓秀没有回答,看着纪凉言远去的背影。
眼泪一点点湿了整张脸。
许是太累,许毓秀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等醒来,竟看见许母就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她一惊,坐起后慌乱不已:“妈,你怎么来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摔了一跤!”
看着许毓秀浑身的伤口,许母没有反驳她的谎言。
只是颤颤伸出手一遍遍抚着许毓秀的手背。
许毓秀心口一酸,却听许母问:“毓秀,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姓纪的小子?”
第8章
许毓秀心口猛然一攥。
她颤着唇,答不出来。
许母没有追问,只是说:“毓秀,妈想回趟家。”
许母态度十分坚定,许毓秀只得应了下来。
婚纱摄影馆。
苏蜜糖已经选好了服饰,催促着纪凉言赶紧换好。
“两位新人看镜头,新郎笑一下。”摄影师在镜头前提醒道。
纪凉言只得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闪光灯一闪。
纪凉言突然就想起,这么多年了,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他跟许毓秀一张合照都没有。
可他们认识十几年,怎么会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呢?
纪凉言怔愣的表情,苏蜜糖都看在眼底,心底对许毓秀更是恨之入骨。
第二天,许毓秀收拾好东西,带着许母回了老家。
周围邻居看见她们回来,眼神怪异,在背后议论纷纷。
许母只拍了拍许毓秀的手:“毓秀,别管他们。”
许毓秀朝着许母扯起嘴角道:“妈,我没事。”
她收起心中晦涩的情绪,扶着许母回到了家中。
一推开门,久未住人的房间内满是灰尘,许毓秀先擦干净院子中的摇椅,让许母躺下。
“妈,你在这里坐会,我先去收拾。”
许母忙拉住她:“先不忙,陪妈说说话。”
许毓秀便依言在许母的身旁坐下。
正值初秋,院子中的桂花树。
许母笑着道:“你还记得这桂花树吗?”
许毓秀点了点头。
这树是她十二岁那年,想给纪凉言做桂花饼,不顾水土硬是种了下去。2
可这树,直到她跟着纪凉言辍学离家,都没开过花……
想起那些往事,许毓秀心中又是一痛。
许母看了一眼她,叹气道:“你呀,从小就是这样,认死理,活的难受。”
许毓秀攥紧手,却是颤声对许母说:“对不起……”
因为她的不懂事,害的许母也跟着吃了许多苦。
这些天,她无数次的想。
要是当初她没有偷走那一百万,许母肯定早就治好了病。
所以在医院她没有责骂纪凉言,因为她恨得是自己。
许母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我们是母女,你不用觉得对不起妈。”
“你也大了,妈就一点要求,好好过日子,千万别再进去了。”
“妈……”
许毓秀心中不安,她抱住许母膝盖,把脸贴在她手上。
许母摸了摸她的头,眼底却带上了一丝伤感。
许久,她轻声道:“你去给妈做碗三鲜面吧,以前都是我做给你吃,妈也尝尝我女儿的手艺。”
许毓秀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她看着许母,有些不安的起身:“妈,那你别睡,等着我,很快就好。”
许母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许毓秀小跑出门的背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毓秀跑着去巷口小卖部买了食材,紧赶慢赶的端出一碗三鲜面。
“妈,面煮好了。”
许毓秀把面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许母却半响都没有动静。
许毓秀的心突的狠狠一攥。
“妈,别睡了,面好了……”
她抖着手,上前轻摇了下许母。
许母的身子,就这样软软的倒在了一边,双手垂立下来。
……
深夜,许母葬礼。
许毓秀木然的跪在灵前烧着纸钱,没有神采的眼中一片通红。
门外,老旧的木门传来一阵吱呀声。
纪凉言走了进来,点燃一只香,鞠了三躬。
许毓秀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
这样的许毓秀,让纪凉言心中一揪。
但他还是蹲坐在许毓秀的旁边,拿出了护照,轻声说着。
“机票定在后天,你到了那儿会有人接应你……我给你账户打了一大笔钱……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