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主要的,是这个优秀的男人对她一心一意。
在他们不知道第几次争吵过后,顾时岁终究发现了。
我不再像从前一般对他察言观色,不会在他陷入烦思之中时对他嘘寒问暖。
顾时岁曾经旁敲侧击问我过,是否在家中发生了什么不如意的事。
我只是敛目低眉,用恭顺的姿态将这一切含混过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京中便开始到处有人在传我贤良淑德,不争不妒的「美名」,其中看笑话的成分更多一点。
长公主不欢喜别人夸赞宰辅夫人,行事越发不遮掩。
她时常在与顾时岁温存时将他一些贴身饰物取走,又隔上几日将我叫去宫中堂而皇之将其拿出来把玩。
对此我亦不争不恼,时间长了,长公主觉得我无趣,不再折腾我。
外面戏谑我为了攀高枝能屈能伸的声音从来不曾停过。
可我知道,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不爱顾时岁了。
我不爱他,所以不在意他眼中人是谁。
不用去管他的喜怒哀乐。
也不会因为他心上人的挑衅而暗自神伤。
我只是,被这悬殊的身份和权势禁锢住了,无法与顾时岁和离。
如今在朝堂之上,我的母族全数靠着攀附他而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意见,母亲隔几日便会叫人给我捎来《女训》、《女诫》,要我能容能忍。
我这一生,只能守着这个宰辅夫人的身份,直至终老。
只是我没有想过,顾时岁竟会走在我前面。
在我们成婚第二十年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公主被流民砍伤。
那伤口很深,从肩头一直划到他腹下,连内中白骨和内脏都看得清。
可他终究不是强壮少年了,那伤要了他的性命。
我不知道顾时岁是否后悔,他这一生风光,权势和美人都有,到头来却这样草草结束。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临终前,顾时岁看着守在床边侍疾的我,长叹一声:「茹清,这些年来劳你辛苦,今生是我负你,若有来生,我必然……好好待你……」
重疾伤猛,他去得实在太快,是以没有来得及听见我口中的拒绝。
我放下药碗,坐在了榻边发呆。
我想,若有来生,我定然不要和顾时岁扯上半分关系。
或许是苍天怜见我这为他人拨弄的无趣一生。
一觉醒来之后,我回到了二八年岁,回到了顾时岁上门提亲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