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李岁妤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段无晁身上之后，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这李岁妤是疯了不成？
段无晁原本是她的准公爹，现在准儿媳妇要变成准媳妇？
若段无晁与段修明是同辈份的人，那倒没什么问题，可段无晁是段修明他父亲啊，是长辈，长辈怎么可能娶本该属于晚辈的妻子？
这不符合伦理。
段无晁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听到准儿媳妇惊世骇俗的话，表情瞬间龟裂，半眯起双眼看李岁妤。
李岁妤对上段无晁淡漠的目光，心尖儿颤了颤，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段家的那两个孙辈她选不出来，而段无晁却是最好的选择，她没有退路了，回到李家的处境不会比留在段家好。
段修明对不起她，让她在大婚当日沦为笑柄，她没能做段修明的新娘，那就成为段修明新的娘亲，做段修明的长辈，日后再收拾段修明。
唯一不好的就是段无晁不行，当年为救皇上受了伤，落下隐疾，不然也不会二十九岁都没娶妻，从宗族旁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继承香火。
但不行也无碍，男人不行不会纳一堆妾室给她添堵。
段家的人皆面面相觑，觉得李岁妤是疯了，就连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大风大浪的段老夫人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宾客们也在窃窃私语。
须臾，段无晁蹙着眉头启唇道：“李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岁妤极力保持镇定，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不紧不慢道：“段侯爷，俗话说父债子偿，反过来子债父偿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教子无方，他大婚当日逃婚，跟其他姑娘私奔，让我沦为笑柄，你作为父亲，有责任替他偿还这笔债。”
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宾客们愣住，可仔细琢磨这话，越发觉得不对劲。
而段无晁却道歉然：“是我教子无方，这个我给李姑娘赔不是，我的两个侄儿尚未婚配，他们既然已经站出来，那是同意娶李姑娘的，李姑娘可以从他们之间选择。”
李岁妤回道：“他们我都没看上，倒觉得段侯爷不错，段侯爷不仅才华横溢，还品行极佳，日后定是个负责任的好夫君。”她说着转眼看段老夫人，“老夫人，您方才说段家未成婚且没有婚约的儿郎，都可供我挑选，如今我选中段侯爷，不知您这话可还作数？”
段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眼神忍不住在儿子与李岁妤之间游弋，郎才女貌，倒是挺般配的。
她猛然间发觉趁此机会，顺水推舟让儿子娶个媳妇也不错，儿子落下隐疾没娶妻，也成了她的心病，现在有个现成的媳妇，这样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至于孤独终老。
反正段家都已经闹出这种笑话了，还怕笑话更离谱些吗？
于是乎，段老夫人趁热打铁，回应李岁妤：“李姑娘，我方才的话自然作数。”她侧头看自家嫡亲儿子，继续说，“我们段家素来讲信用，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段无晁手指轻轻点着桌子，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再次看向李岁妤，凝视她半晌，淡声问：“李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李岁妤语气坚定：“我想清楚了。”
闻言，段无晁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拉着红绸的另一端，对喜娘说：“别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