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陆太太没有怀孕。”
“那不是她的血，是……提前放进去的血包。”
桑娩睁开眼就听见病房外的说话声。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怔愣中，男人冷若枝头积雪的嗓音传进耳里，“好，我知道了。”
桑娩从病床上腾然坐起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
男人清隽凉薄的五官撞入视线，如巨浪席卷，化为浓浓酸涩漫过鼻尖，眼泪毫无预兆就流了下来。
是他！
陆北深！
那个她前世一直错恨的人。
当他把刀子捅进身体，血泊中撑着最后一口气说，“桑娩，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你自由”的时候，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了一般，痛到窒息。
后来，不论她怎么摇晃他冰冷的身体，喊他的名字，他都不再睁眼，不再应她。
她终于意识到，她对他不只是恨，还有——爱。
……
“我同意跟你离婚，但有一个条件。”
男人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把桑娩拉回现实。
泪水从她睫毛上滚落，她顾不得脚踝上剧烈的疼痛，一头扎到他怀里，双手紧抱着他精瘦的腰，颤声喊，“陆北深，谢谢你……”
陆北深身子一僵。
低眸，那双凝着冰霜的眸子闭了闭。
想到前世的种种，和最后死前的释然放下。
他打断她说到一半的话，“你发誓不嫁给傅明寒，我就跟你离婚。”
“我不。”
桑娩抱着他哭泣。
哽咽的声音自他怀里传出来，“我不，陆北深，我不答应。”
她不要跟他离婚。
这辈子，她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给他生孩子。
陆北深以为她是不答应他的条件。
嘴角划过嘲讽，死过一次的人，心竟然还会痛。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我问过医生，是血包。”
桑娩吸吸鼻子。
绝美的小脸上布满泪痕，模样楚楚，可怜又惹人心疼地喊他名字，“陆北深。”
见他不理，她抬腿要下床。
陆北深本能地转身看向几步外的茶几。
前世，她假怀孕来逼他离婚，得知真相的他不肯，她就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扎了自己一刀。
那时的他也偏执……
怕她再像前世那样，他不等她双腿挨地，就把她推回床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她肩头，字字沉厉威胁，“你要是想摆脱我，就最好答应我的条件，不然你这辈子都得跟我绑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也要跟我合葬。”
前世，她最讨厌的就是和他绑在一起。
因为她不顾一切爱着的人，是傅明寒。
“好啊。”
桑娩隔着泪水凝望着他冷寒的五官。
带着哭腔说，“我不离婚，也不嫁给傅明寒。”
“你以为我会信吗？”
陆北深突然笑了。
笑得讥讽。
前世他就是一次次上当，最后把命也给了她。
桑娩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不相信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不知道。”
他冷得像冰。
被骗过无数次，甚至为此丢了性命，若是还轻信于她。
他就太蠢了。
他所有的执念都在上一次生命逝去那一刻，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