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种高门大户养出来的下人,一旦被主家发卖,是没有好人家愿意再收的。
人牙子为了收个好价钱,就会将她们卖到烟花柳巷里去。
院子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和哭闹声瞬间引来了其它院子的注意。
没多久,伯爷夫人和她的女儿顾兰便相携着来到了落鸣院,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一进院子,瞧见院口摞在一起的几个梨花木箱笼,母女俩就拧起了眉头。
“阮皎皎,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兰瞧见阮皎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哥那般兰枝玉树般的人,竟娶了阮皎皎这般肥硕蠢笨的女子,让她在世家小姐里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一旁的伯爷夫人顾夫人也板着一张脸,很显然,她也很不喜欢这个拿不出手的儿媳妇。
会容她到现在,不过是看在她相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和丰厚的嫁妆。
她听闻下人说阮皎皎在院子里收拾嫁妆,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顾夫人站在一旁等着阮皎皎给她一个解释,可阮皎皎却没有分神来看她一眼。
“你们阮府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么?见到婆母也不知行礼问安?你现在就去佛堂将《金刚经》抄写百遍,不写完不得出佛堂!”
阮皎皎转眸看向母女两,二人长得很像,都是长脸高颧,一副刻薄相。
她初嫁伯府时,顾夫人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苛待她,虽然相府的人对她不在意,但她还有个十分宝贝她的外祖母。
她的大部分嫁妆都是外祖母帮她准备的。
只可惜她嫁入伯府不久,身为骠骑将军的舅舅因事触了圣怒被革职流放。
永宁伯府怕被牵连,不准她与外祖家来往,她怕触怒夫家,便断了和外祖一家的联系。
从此后,她也完全失去了依仗,在伯府的境地更是举步维艰。
“你发什么愣!母亲叫你停手没听见么?”
顾兰的声音唤回了阮皎皎的思绪,还不待她开口,跪在她脚边的碧荷拽着她的衣裙哭道:
“世子夫人,您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您皎皎求求老夫人和姑小姐,让她们帮你说说情,世子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顾夫人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惹延儿不高兴了!”
“还用说么,她这张脸,看着就让人心烦,还天天往大哥面前凑!”
顾兰气愤地指着阮皎皎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大哥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阮皎皎看着顾兰皓腕上的玉镯,忽然伸手抓住了顾兰的手。
“可以!”
“什么?”
“我说可以,但我走之前,你们必须把我的东西都还回来。”
说着,阮皎皎一脸平静地抓住了顾兰手腕上的玉镯,用力的想将玉镯取下来。
只是那玉镯的圈口不大,褪到一半就被顾兰的拇指给卡住了。
顾兰的脸因疼痛瞬间扭曲起来,想要反抗,可她根本没有阮皎皎的力气大,只能哎呀呀的喊着疼。
一旁的顾夫人急道:“阮皎皎,你给我住手,你怎敢抢兰儿的玉镯,你疯了么?”
就在顾夫人指责阮皎皎的工夫,阮皎皎已将玉镯硬生生从顾兰手上拽了下来。
玉镯的边缘上还留着顾兰手上的皮血,阮皎皎嫌弃地拿拿了一块破布,将血迹擦掉。
顾兰气得脸都白了,哭豪道:“阮皎皎,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的手要是伤了,我让大哥休了你!”
她一边哭,一边跳脚地朝着顾夫人喊道:“娘,你快去把大哥找来,娘,我的手好痛!”
顾夫人也被气得够呛,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疯妇,你现在就跪下给兰儿认错,什么时候兰儿消气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我拿回我自己的镯子有什么错?”阮皎皎语气淡淡,将手中带血的破布扔到了顾兰母女俩的面前。
“这镯子是我的嫁妆,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
不仅这镯子,伯夫人你身上这套衣裳,用的也是我嫁妆里的一匹锦缎吧。
怎么,夫人用不用我帮你脱下来?”
“你……”顾夫人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反了,简直是反了!阮皎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阮皎皎的反常实在让顾夫人震惊,这个女子从前在她面前卑微得像只老鼠,这些东西的确是她们从她这里拿的,但那时候她连声也不敢出,今天是谁给她的勇气,居然敢对她们动起手来!
顾兰咬着唇怒道:“阮皎皎,你凭什么这镯子是你的嫁妆!这分明就是大哥送给我的!
你个贱妇,抢了我的东西还敢倒打一耙!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再把镯子还给我,否则我就让我大哥休了你!”
听了顾兰的话,阮皎皎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她这个小姑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前一世,她的嫁妆几乎都被这个小姑子给吞了,她被人污蔑的时候,也是这小姑子叫人把她打成了残废。
“那,你就去把你大哥唤来吧,正好,咱们也要仔细清算一下。
我嫁进来是带了三十二抬嫁妆,如今只剩下十只箱笼,你们不问自取则为偷,若是不还,咱们就官府见。”
“你说什么?”顾夫人瞪圆了眼,阮皎皎的大部分嫁妆早就被她和女儿挥霍了,哪里还能给她还回来。
再说,就算还剩下一些,她们也不可能还给她。
她儿子以后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要加官进爵的,娶了这个女子已经够给儿子丢人了,拿她一些嫁妆有什么大不了的!